随着琴音渐高,雾中的光影开始消散,最后定格在苏婉将银簪插进石像的画面,她的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什么。玛蒂尔达突然惊呼:“她在说爪哇语!意思是‘石不语,却传声;药有灵,可越海’!”
话音刚落,银簪从石像中弹出,三座石像的嗡鸣渐渐平息,稻田里的水汽落回稻穗上,凝成更大的露珠。圆形石像的背面,原本模糊的刻痕变得清晰,是几行爪哇文,玛蒂尔达翻译道:“沉香七钱,安神草三钱,煮水时需弹‘沉香调’,药香可传三里,疫气自散。”
“这才是完整的‘沉香调’疗愈法!”煊墨取下银簪,簪头的菊花纹里多了点金色的粉末,是沉香,“苏婉不仅用琴音和草药治病,还借石像的共振放大疗效,让药香能传到更远的地方。”
日头升高时,当地的村民闻讯赶来,看见他们在石像旁,纷纷双手合十行礼。村长是位白发老人,手里拄着沉香木拐杖,他说村里世代流传着“菊仙医疫”的故事,说那位中国医女离开前,在菩提树下埋了个盒子,说“后世若有懂琴音者来,便将此物赠予”。
在村长的指引下,他们在菩提树根下挖出个陶盒,里面装着卷棕榈叶书,上面用朱砂写着“海外传医续记”:“爪哇有疫,非关寒温,乃心神不宁所致。故以沉香安魂,琴音导气,石像传声,三者合一,可安一方。吾离此赴更远之地,留三石为记,盼后世医者,知医道无界,草木有心。”
盒底还压着片干枯的植物标本,是琴叶紫菀与爪哇安神草的杂交品种,叶片边缘带着琴形的锯齿,玛蒂尔达说这种植物现在只在婆罗浮屠的寺庙里有种植,被当作“和平草”,象征不同文化的融合。
离开稻田时,煊墨把陶盒交给加查马达大学的考古团队,只留下那片杂交植物的标本。老李的琴盒里多了把当地孩子送的沉香木小琴,琴身上刻着“菊仙”两个汉字;炳坤的检测仪里存满了三石阵的频率数据,准备带回柏林与赫尔曼教授共享;赵姐的宝宝手里攥着片“菊仙草”的叶子,睡得格外安稳。
夕阳西下时,他们站在婆罗浮屠的顶层,望着远处的稻田。三座石像在暮色中泛着淡淡的青光,像三颗安静的星辰。煊墨想起苏婉在棕榈叶书上写的话,突然明白所谓传承,从来不是死守着过去的形式,而是像这杂交的植物,让终南山的根须扎进爪哇的土壤,长出新的枝叶。
松风琴的余音在佛塔间回荡,与石像的嗡鸣、远处的诵经声融在一起,像首跨越时空的歌。煊墨知道,日惹不是终点,苏婉“赴更远之地”的脚步,终将由他们继续下去——带着琴音,带着草药,带着不同肤色孩子的笑声,让医道的种子,在更多土地上开花结果。而那枚银簪,又开始微微发烫,仿佛在指引下一个方向,下一段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