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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再见年华(1)(1 / 2)

岁月迢迢,转眼毕业已经10年。

10年间,我数次想回母校探望,和新疆的老同学重聚,和李叔叙叙旧,但终因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未能成行。

这次来新疆,我下了很大的决心。而一路上的感慨万千,也让我越发觉得,付诸行动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所有的困难不过是自己找的借口罢了。

Z69到乌鲁木齐火车站时,已是傍晚时分。出站时,并没有期待中的、众人笑颜相迎的幸福场景,只有来来往往的人流和陌生的西北都市气息。

其实,也怪不得别人,只因自己来的仓促,大家又各忙各的,大学微信群里的留言,只有三五个人回应,答复最多的是“哪天见面聊聊”,没人说来火车站接我——当然,我也没说乘坐什么交通工具,以及何时抵达。

独自拉着行李箱,按照火车站的指引,来到出租车乘坐处,搭乘一辆静候多时的出租车,便往提前预定好的一家位于火车站附近的连锁酒店而去。

办理完入住手续,便开始规划接下来的行程。

这次来新疆的逗留时间只有6天(算上来回交通),返程机票已经定好。来时已经用掉2天,再加上回去的1天,我只有3天可自由分配。我计划在乌鲁木齐市待1天:和老同学聚会,顺便逛逛当地的旅游景点。然后在石河待2天:回母校看看,顺便再看望一下定居在石河的赵雯雯,最后去陵园参拜一下李叔;若还有时间的话,就去南山景区看看。

次日是周四,一大早,大学微信群里便开始七嘴八舌的热闹起来。

很早之前,班长王文彬就囔囔着要召集校友回母校重聚。但因为应者寥寥,这事就一直搁着。我这次来新疆,忽然又勾起了王文彬张罗的热情。在忙完单位的事情之后,便又开始在群里做各种动员。

微信群里50多人(三个专业都在),基本上都是“潜水”的,平时就跟“僵尸群”一样,没有一点动静。想不到这次我来新疆,反而炸出了好几个活跃的校友,群里顿时也有了一些生气。王文彬于是趁热打铁,再提回母校的计划。

王文彬的计划和我行程有重合,于是我第一个响应。只要有人开头了,这事后面就好办了。紧接着,在王文彬的鼓动下,在乌鲁木齐定居的老王和周慧佳夫妇也应允,此外还有陈芳、苗薇、金莉莉等人。最后,王文彬统计人数,发现只有10个人应答。

使我感到惋惜的是,老曹、老脏、波波三人并不在其中。老曹因人在奎屯,事情多,抽不出空隙;波波人在湖南老家,没办法成行;而老脏则始终默不作声。其他人则因为各种主客观原因,只能表示遗憾。

因大部分应答的同学都在乌鲁木齐,下午6点多钟,我们便听从老王的建议,纷纷往市中心一个名叫“康巴大饭店”的地方集合。

我打车过去,老王开车带着老婆、孩子,王文彬独自驾车,其他人也各自搭乘地铁、出租车等交通工具,赶往集合地方。

老王提前订了包间,并且一家三口最先到达。我来到饭店二楼包间,一推门,竟有点恍惚:眼前这一对坐在一起聊天的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怎么看起来如此陌生!男的,高瘦黝黑,戴一副黑框眼镜,穿一身得体的浅灰色休闲polo衫;女的白白胖胖,尤其脸部,两个脸蛋仿佛两个大蜜桃。一个穿蓝花裙、梳着两个马尾辫,大约1米出头的小女孩,偎依在爸爸的怀里撒娇,妈妈则看着女孩哈哈大笑。

虽然身材上完全认不出,两张脸也远不似从前,但他们的脸部轮廓和眼神,尤其是男子的眼神,我认得分明——没错,这是老王无疑了。

“老王?”我瞪大了双眼。

“苏阳!好久不见!”老王抬头看我,裂开嘴笑了,两只眼睛如往日般眯成了一条缝。

“哎呀,多少年没见了!快坐,快坐!”老王赶忙起身,迎我入座。

“得有10年了吧!”

“时间真快,一眨眼呀!”老王感叹一声。

“你变化太大了!”看着眼前这个瘦子,我完全无法想象这竟是当初那个白胖的老王。

“前几年因为工作压力大,病了一场,此后就忽然瘦下来了。”老王笑着说,“你倒是没什么变化。”

“变化也不小!有不少白头发了,体力和精力也大不如前,岁月不饶人呐!”

“咳,谁不是呢!”老王附和道。

“苏阳,还记得我吗?”一直挽着小女孩,微笑看我和老王说话的白胖女人,此时发话了。

“呦,这不是——周慧佳吗!怎么会把你忘了呢!10年不见,你越来越福相了!”我奉承道。

“快别捡好词说了,直就说我胖了呗!”周慧佳听出了我的意思,佯嗔地乜斜道。

“看你说的,我是真为你和老王高兴!”话毕,周慧佳噗嗤一声笑了。

“这是你们闺女?”

“嗯。王明娇,快叫叔叔。”周慧佳对女儿说。

“叔叔好。”小女孩用稚嫩的声音,怯怯地说道。

“你好,几岁啦?”我身体微前倾,露出“姨父笑”。

“我今年5岁半,10月份就6岁了。”说完,小女孩羞红了脸,把头埋进爸爸怀里。

我和老王、周慧佳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我们来得最早,趁其他人还在路上,我便跟老王先行叙旧。彼此谈谈这几年各自的生活和变化,也聊聊今后的打算。

大学毕业后,我如愿去了北京,老王则在家待业两个月。随后,经在北京工作的舅舅介绍,老王去北京一家销售财务软件的公司做起了销售。

老王住海淀区,我住朝阳区,因此距离远,加上各自有各自的事情,我跟老王在北京只见过一面。那次见面,我主动说要去老王办公的地方瞧瞧。

他们公司在海淀区软件科技园一所32层高的商务大厦里,一整个18层都是他们公司的办公场所。其时,我还在那家卖化学试剂的小公司默默无闻,看到老王公司宽大又整洁的办公环境,我很是羡慕,也梦想着将来有一天能在这样的环境里工作。

中午时分,我们在楼下的炒饼摊,简单吃了一顿午饭,因为下午老王还要上班,便相互告别。原以为来日方长,今后还有机会在北京见面。结果不曾想,转眼竟是10年后。

老王觉得在北京没意思,在北京只呆了半年,就回新疆了。回新疆后,老王就留在乌鲁木齐找工作。先后干了1年商超配货员、半年服装销售之后,借着中国房地产行业如火如荼、蓬勃发展的大好机会,老王一头扎进去,并从一名普通的地产销售,变为如今的区域销售经理。到今年为止,老王在地产行业已经摸爬滚打7-8年了。虽说现在地产已经开始不景气,收入也大不如前,但老王的工作还算稳定。

前几年,因为工作能力出众,老王每月的销售提成有1万左右,加上季度奖、年终奖,一年收入二三十万很轻松。只不过,做地产销售辛苦一些,基本全年无休,只要有客户,老王就得陪着。

毕业后,老王和周慧佳始终保持着联系。回新疆后的第三年,在双方父母的见证下,两人携手走进婚姻殿堂。大学时,两人互生情愫,同居过,也有各种分分合合,幸运的是,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也算是难得的缘分。

婚后,考虑下一代教育以及事业发展,两人决定在乌鲁木齐市定居。

工作头几年,两人没多少收入,只能靠父母帮衬。好在两家父母都还有点积蓄,给老王夫妇凑个新房首付不成问题。于是,老王和周慧佳就在有房的安全感之下,开始在乌鲁木齐市扎根生长。

结婚时,正值老王的事业上升期,加上行业性质,老王工作的时间远比陪伴周慧佳的时间多。周慧佳经常独守空房,难免有所怨言。有时候,两人免不了为此争吵——但,哪里有不吵架的夫妻!磕磕绊绊间,两人相濡以沫,彼此陪伴至今。

2013年10月,两人迎来爱情的结晶。

女儿降生后,老王陪伴家人的时间渐渐多了一些。尤其是对女儿,格外照顾,这给刚刚生完女儿的周慧佳分担了不少育儿压力。

孕后发福,是多数妈妈心里的痛。周慧佳变胖,有自身生理变化的因素,当然也少不了老王、婆婆照顾周到的缘故。生下女儿后,周慧佳便开始尝试着减肥。然而始终控制不住嘴。而一旦接受了“变胖成了不可逆的现实”“身材再也恢复不到从前”的心理暗示,她便顺其自然,再不考虑减肥的事,坦然面对现实了。一段时间以后,自我感觉胖点也挺好,于是越发不愿意控制饮食了。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老王却日渐消瘦,仿佛老王把自身所有的脂肪都打包分给了周慧佳。

不待细聊,王文彬已风尘仆仆地赶来了。

“老同学,我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10年后,王文彬给我的第一印象一改从前。样貌方面,此时的王文彬,较大学生时,变化不大,依旧是标准的方正面庞,鼻梁上一副金边无框近视镜,微笑起来,依旧和蔼可亲;所不同的是,如今的他,比当年更多了几分成熟和自信。而从接下来的谈话中,我推测出王文彬之所以“趾高气扬”的缘由。

大学毕业后,同学们四散全国各地,王文彬则继续留在石河,一边陪伴赵雅娟,一边备考武警社招。同他一起备考的,还有数控专业的一人,以及食品专业的两人。招考结束后半个月,四人等来了通知,除了数控专业的一位同学落榜,其余三人均被录取。

三人被分在了不同的部队:王文彬成了新疆某武警部队的一名文职人员,岗位是班长兼助教,主要负责车辆驾驶及组训教学;而食品专业的两位同学则进入了新疆武警某边防部,成了持枪的武警官兵。

在部队参加训练的半年间,王文彬从一个从没开过车的小白,迅速成长为一个能够轻松驾驭卡车、货车、轿车和越野车的多面手。因为专业能力过硬,人又踏实,王文彬屡获部队直属领导的认可。在部队工作的10年间,他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新兵蛋子”,逐渐成长为一个具备过硬素质和专业水准的优秀武警官兵。

部队工作5年后,王文彬荣升班长,而后一步一个脚印,成了今天武警某部某科的办公室副部长。

2010年,赵雅娟顺利考上新疆大学的研究生。因为王文彬所属的部队在乌鲁木齐市,赵雅娟以为可以和王文彬经常见面了,结果没想到王文彬的工作很忙。第一年,王文彬需要参加各种培训和训练,外加熟悉工作流程,两人常常2-3个月才能见上一面。第二年,情况才略微好一些;等工作进入正轨之后,王文彬才逐渐有了更多自由的时间。

工作稳定后,父母往往会为儿子的婚姻大事操心,王文彬也不例外。对于父母的关切,王文彬也很理解,但考虑赵雅娟还在上学,为了避免女友分心,王文彬只好把“跟赵雅娟结婚”的想法深藏在心底。

研究生的最后一年,赵雅娟主动提出要去王文彬老家,见见未来的岳父岳母,王文彬不禁心花怒放。

这次探访让王文彬父母十分满意,赵雅娟也没什么挑剔;对于女儿看上的这个女婿,赵雅娟父母那边倒也十分开明,一切听女儿的,不做任何刁难。

王文彬觉得,之所以这么顺利,跟自己在武警部队上班——算是拥有“铁饭碗”的公职人员,有很大关系。父母那一辈,往往对“铁饭碗”很看重,女方父母更是如此。由此,王文彬更加感激卢老师。为了报答卢老师,毕业10年来,王文彬时不时跟卢老师通电话,周末不忙的时候,也会开车过去看望一番。

研究生毕业,并顺利拿到硕士学位证书后,赵雅娟便和王文彬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毕业即结婚,对一个女孩来说,恐怕是再幸福不过的事了。

而让王文彬既感到幸福满满又百感交集的是,结婚的酒店、酒席安排以及婚房,都由赵雅娟父母一手操办,自己以及老家的父母一点也不用操心。

赵雅娟的婚房,父母早就物色好了,一毕业便全款买下,并且登记在了女儿名下;婚礼是在乌鲁木齐市一家5星级酒店举办的,宴请了无数宾客,足有50桌。因为路途遥远,王文彬父母及叔伯家的十余个亲戚,坐飞机从湖南老家赶来参加。

作为回礼,王文彬带着赵雅娟去湖南老家也举办一场当地婚礼,赵雅娟父母及娘家人也千里迢迢过去赴宴。规模和豪华程度远不及新疆那场,但王文彬父母却倍感荣耀。孩子有出息,便是做父母最大的满足。儿子即将定居在千里之外的新疆,不能时时回老家探望,虽有一丝遗憾,但儿孙自有儿孙福,每一代人有每一代人的想法,无论子女在哪里,只要他们生活幸福、美好,就足够了。

2012年,王文彬有了儿子;此后三年,又迎来了女儿,如今女儿也快4岁了。

听王文彬讲完,我调侃说:“你是湖南人,你老婆是新疆人,你大老远地来新疆定居,跟入赘一样了!”

“球!我这是志存高远!我在部队大小算个官,这个家不还得靠我养活吗?”

此时的王文彬,说话语气完全不似上学那会儿,如今的他,底气十足。

问及为何没带赵雅娟和孩子,是不是不给面子时,王文彬倒“护短”起来,直言两个孩子太闹腾,老婆在身边,喝酒放不开云云。

听完,我们几人不禁哈哈大笑。

聊天间,其他同学也陆续赶到了。数数人头,4男4女,除了在奎屯和哈密的两个同学不能赴约,在本市的8人,算是全员到齐。

除了先到的四人,另外四人分别是陈芳、林小晴、苗薇以及金莉莉。

陈芳变化有点大,上学时身材虽魁梧,但并不显胖,如今则有些明显发福,肚子上赘肉十分明显,走路也有些含腰驼背,还算乌黑浓密的发间,不时有银丝出没。似是睡前未吹干的缘故,他的头发看起来乱糟糟的,尽管有努力整理过的痕迹,但难掩倦态。

虽为河北老乡,且同为应用化学专业毕业,但我与陈芳选择了不同的人生道路。

石业化工实习结束后,陈芳顺利和工厂签订劳动合同,成了一名正式的石业工人。结果,仅仅7个月之后,因为无法忍受每天面对化工药剂刺鼻的气味,以及其对身体造成的长期不可逆伤害,陈芳选择了离职。

当初签合同时,承诺至少工作3年,否则便算违约,需要给企业3倍赔偿金。碍于对违约赔偿的忌惮,陈芳才坚持了那么久,但终究没能熬到出头之日。领完第6个月工资之后,陈芳便偷偷卷铺盖逃离了石业化工。

因为怕被追责,陈芳不敢留在石河,但又不甘心灰溜溜地回河北,就跑到乌鲁木齐去了。后来跟老王一起搭伙干过超市配货员和服装销售的工作,也在一家化学试剂公司干过2年销售,机缘巧合之下,成了冰泉水的一家小型代理商。自己开了一家水站,每天给超市、酒店、夫妻店等送桶装水。收入一般,但胜在活儿轻松,时间也相对自由。由此,陈芳可以有更多时间陪伴家人。

陈芳结婚7年了,老婆是经老家媒人介绍的。据说,娘家彩礼钱给了30多万(一部分用在了置办嫁妆和酒席上,剩下一多半全成了弟弟结婚的彩礼钱)。婚后第二年,陈芳有了自己的大女儿,等大女儿6岁上小学时,又迎来了二女儿的降生。陈芳老婆这几年没有参加工作,一直以家庭主妇的身份,照顾两个孩子。挣钱养家的压力,便全压在陈芳一个人身上。加上双方父母都没什么积蓄,直到前年,一家人还在乌鲁木齐租房。原以为女儿上小学后,老婆能够腾出手来,一起挣钱养家,结果二女儿的降生,又将整个家庭拖入“蹒跚前行”的境地。

作为家里的顶梁柱,陈芳的压力不是一般大。前几年,考虑水站收入太低,为了养家,陈芳决定停掉水站的业务,贷款买了一辆车,专职跑滴滴。可干了几个月,发现除去开支,到手的工资,还不如水站挣得多。坚持一年半后,便把车卖掉,通过跟冰泉水销售公司疏通关系,又干起了老本行。可未曾想,这一年半的时间,生意越发不好干,周围突然冒出来了2-3家竞争对手。以前挣钱略轻松,如今则需要使出吃奶的力气,才能勉强和过去三分之二的收入持平。

为了填平收入差距,去年陈芳又找到了一个挣外快的小生意:帮别人刷POS机套现。别人每刷一次信用卡,自己从中可以抽几个点的代理费,100元大约可以拿到5-10元。靠着在手游及网络直播平台的四处揽客,陈芳做成了二十多人的稳定客户关系,每月零散下来,也能有一千左右的额外收入。因为还有水站的工作,加上家里也需要照顾,陈芳没法做更多人的POS机生意。而这点收入,也不足以使他下定决心,停掉水站,allinPOS机。

2022年中,也许是因为工作太操劳,也许是年岁渐长,他生了一场大病,还做了手术,花了几万元,好在医保报销了70%。不过经此一事,他意识到了健康的重要性。然而,面对“嗷嗷待哺”的两个孩子,他有什么资格停下忙碌的脚步,去享受生活呢。对于如陈芳一般的普通家庭来说,“慢下来,享受生活”是很奢侈的事情。

就这么熬着,不知不觉已在乌鲁木齐呆了近10年。考虑到孩子要上学,去年,陈芳在乌鲁木齐北二环附近买了一个60多平米的一居室。双方父母给凑了一些钱,自己又东拼西凑了几万元,勉强凑够了首付款。如今,陈芳还背着30多万的房贷,不知道何时才能还清。

林小晴有着一张娃娃脸,10年没见,一如当初,不过却多了几分成熟的味道,一笑,便遥回当年。

大学时,林小晴和周慧佳走得很近,俩人出入总是成双成对,仿佛一对形影不离的好姐妹。周慧佳和老王在校外租房的那段时间,林小晴和周慧佳的关系略有疏远,但随着周慧佳搬回宿舍,两个人又要好如初。

毕业后,林小晴回了老家克拉玛依,在老爹的石榴农场帮忙。后来终究有些不甘心,一年后便来了省会乌鲁木齐市。与此同时,周慧佳为了老王,也从老家喀什,来到乌鲁木齐工作。周慧佳想做服装生意,林小晴十分支持,2011年年底,两人便合伙开了一家线下服装店。随着电商兴趣,两人逐渐把生意从线下往线上迁移。因为很有生意头脑,几年下来,两人的服装生意做得有声有色。

再见到苗薇时,我差点没认出来:以前很瘦的一个人,如今竟胖得异乎寻常,甚至比周慧佳还要胖。她跟我打招呼,我才隐约想起她是谁。

同是化工专业,但上学时,我们的交集不多。毕业后,我去北京工作的第二年,因为不如意,偶然间QQ聊天,才逐渐熟识起来。她耐心听我诉苦,并热心介绍我去广州,跟她一起工作,并说那边挣钱机会多云云。我思忖再三,最终婉拒。

后来跟老王聊天,说起苗薇,老王很肯定的说,她进了传销组织,并且已经引诱了好几个同学。听此,我便提高了警惕。此后,苗薇再主动找我聊天,我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再后来,她竟提出让我以她下线的名义,做商业课程培训的北京区域代理,并向我允诺大好前程。因为提前做好了应对,我微笑着拒绝了,事后便坚决地拉黑了她。

在卢老师的帮助下,苗薇很快便脱离了传销组织,此后便洗心革面。如今,她和老公在乌鲁木齐盘了一家儿童玩具店,两人虽没有孩子,但日子过得还算惬意。

聚会时,苗薇主动向我说起当年的往事,并对我满含歉意。

另一个长着一张标致的瓜子脸,带着一副金边圆框眼镜的高个子女生名叫金莉莉。她当初在学生会的经历,给我留下了比较深的印象。而本次之所以一眼便能认出来,是因为去年5月份刷抖音时,无意间刷到了她的视频。当时她穿着职业装,举止得体,说话一板一眼,很有风度。因为看着面熟,同学群里一打听,才知道果然是老同学。当时她已是一个小有名气的金牌保险咨询师,粉丝数超50万。

那段时间,我正打算给父母买保险,便私下加了她的微信。老同学一见如故,自然对我倾囊相助。可惜她只做新疆地区的代理,没办法从她哪里购买保险,不过我还是无限感激。

这一次见面,金莉莉跟视频上比略显成熟,但比以前更显修养了。说话不紧不慢、温文尔雅的样子,笑起来依旧清新可人。

因为时不时请同事或客户吃饭的缘故,老王对这家饭店的菜品很熟悉。等人到齐了,便开始点菜。

老王依礼询问我们是否有忌口,是否吃辣之后,便三下五除二地点了5个热菜、3个凉菜,外加2份汤,荤素搭配、凉热均匀,老王不愧是有经验的人,点的菜大家都很满意。考虑到有女生在场,老王便象征性地点了几瓶啤酒,又点上1大瓶橙汁和1大瓶桃汁饮料,白开水也让服务员备上。

“女生随意啊,这次聚会重在高兴,能不能喝,喝不喝酒都不重要!”等菜上齐后,老王率先发话了,“至于男生,酒必须喝够!”

“咋还双标呢?!”我开玩笑道。

“我可不行啊,我开车来的。”王文彬借口说。

“少废话,不行叫代驾!”虽然王文彬是班长,但老王可不惯着。

老王一边开瓶盖,一边给现场的四个男生递酒瓶,并随即补充说:“我也开车的,我都不担心,你怕啥?”

“球!你们家周慧佳可以开车回去,我可是一人来的。”王文彬抱怨说。

“不行,你去我们家住一晚上呗。”周慧佳在旁边笑着说道。

“老王能同意?”王文彬狡黠地看老王一眼。

“有啥不同意的。客厅沙发,你随便睡。”老王嘴上叼着未点燃的香烟,看都不看王文彬一眼,只顾往酒杯里倒酒。

“算了吧,我媳妇还在家等着呢。”王文彬即刻打了退堂鼓。

菜上的差不多了,王文彬便示意大家一起举杯。

“首先欢迎老同学苏阳,来我们大新疆做客!”王文彬开口说道。

“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大新疆了,你个湖南人,说这话脸红不?”老王调侃说。

“哎,这你可说错了,我现在可是乌鲁木齐市户口,正儿八经的本地人!”王文彬不无得意,其余人不禁哈哈大笑。

“这第二呢,也感谢大家捧场,毕业10年了,咱们聚一次不容易。”王文彬停了停,继续说道,“希望咱们今晚吃好喝完,不醉不归!来,干!”

“干!”大家异口同声,8个人以旋转玻璃台为介质,纷纷敲响玻璃杯。

“大家都别客气,该吃菜吃菜!”王文彬热情地招呼着,好像自己是东道主一样。

“嗯,这牛肉的味道不错,老王菜点的不错呀!”面对王文彬的夸赞,老王抽上一口手中的香烟,微笑着默不作声。

“来,苏阳,咱俩走一个,10年不见了,多余的话不说了,都在酒里。”老王重新倒满一杯酒,起身和我碰杯。

“十年生死……嗨,呸!干就完了!”苏轼的《江城子》刚到嘴巴,我忽然觉得味道不对,赶忙收回。

王文彬听得真切,禁不住哈哈大笑,并续了上去:“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末了还不忘笑着询问一句,“怎么样,我背的不差吧?”

本来是一首悲情的诗词,竟让王文彬念得这么不合时宜。于是周慧佳批评说:“好了撒,你当班长的,咱那么不分场合,必须自罚一杯!”见此,其余几个人也便齐声起哄。

王文彬辩解无方,叹口气,只好认罚。陈芳给王文彬倒满一杯酒,王文彬端起来,二话不说,一饮而尽。

作为访客,我自认为应该给在座的各位每人敬一杯酒,于是,就以王文彬为起始,开始挨个敬酒。

“来,老班长!上次见面应该是5年前了吧,当时你去北京进修学习。”我举杯说道。

“对对对。”王文彬连连点头。

“来,为了我们此次重聚,走一个。”我一仰头,整杯啤酒进肚。

王文彬也不遑多让,同样清空杯子。

接着,我又敬陈芳:“愿咱们,未来一切都好!”陈芳腼腆地一笑,喝完整杯酒,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随后,我又挨个敬林小晴、苗薇以及金莉莉,说了类似“有幸团聚”“以后常联系”“祝你幸福快乐”之类的场合话。最后,方轮到老王夫妇。

老王这边无需多言,看到他们夫妻和睦,女儿乖巧懂事,我不无羡慕地说:“看你现在的情况,我很替你们高兴。”然后,对着吃饱饭,坐在老王怀里玩耍的王明娇,露出慈父般的微笑。恍惚间,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儿子,无限愧疚涌上心头。也许是酒喝多的缘故,我竟然不自禁地红了眼眶。

“咋还哭上了?”王文彬笑着讥讽说。

“我高兴呀,这叫喜极而泣,懂不懂?”用纸巾擦完鼻涕和眼泪,我迅速回复神态。

我们一行人边吃边聊,嘻嘻哈哈、吵吵闹闹,尽情释放着各人的惊喜、压抑和百感交集。

席间,除了聊聊各自的生活以及十年来的变化,也会禁不住追忆往昔,回想起某些上学时发生的糗事。大家心有灵犀,哈哈一笑,不论是发生在谁身上的,全当了笑话,仿佛已是遥远的往事,如今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大家七嘴八舌,回忆着或共同拥有,或个别几人拥有的或有趣、或尴尬、或快乐的经历,一面感叹着时光荏苒,记忆不老;一面感叹着青春易逝,10年恍惚如在昨日。

聊天过程中,我不免会好奇除了老王和王文彬,其他舍友都在做什么,如今身在何处。

说来也巧,毕业后没多久,除了我和老王,宿舍里的其他人都先后去了乌鲁木齐工作。等老王回新疆以后,大家很有默契地重新在乌鲁木齐重聚,唯独我一个人成了局外人。起初的1-2年,因为工作不太忙,加上舍友情浓厚,他们周末和过节的时间,还经常一起聚聚。后来,随着各自的生活轨迹发生偏移,加上岁月渐长,大家聚会的热情和积极性便越发锐减。直到大家四散,再没有一场像样的聚会了。

波波在乌鲁木齐工作了一年,因为父母年老体衰,经老家亲戚牵线,跟老家的一个女孩谈起了恋爱,情到浓处,波波便有了结束异地恋的打算。同时,考虑到照顾父亲,加上自己准备开启创业,经过几周思考,波波便卷起铺盖回了老家。

凭借在新疆这几年打工学的一些跟经营餐饮相关的经验,波波回老家和一个高中同学合伙开了一家新式茶饮店。赶上新式茶饮爆火的风口,加上经营有方,波波的茶饮店获得了两轮数千万元的融资。可惜后来因为理念分歧,波波和高中同学分道扬镳。波波把手里的股份卖给高中同学,虽然只有数百万元。但对波波来说,已然实现财务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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