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宫中四处萦绕着小道消息。
娴妃不慎触怒龙颜,被罚禁足景仁宫;而温夜行则被免去一切官职,据说连温家族谱都将他除了名。
“听说温大人跪在宫门外一整日,陛下都没召见。”玲珑为李云初披上外衣,小声道,“温家更是决绝,居然直接把温夜行从温家族谱除名。”
李云初抚平袖口褶皱,唇角微扬:“还真是狡兔死走狗烹!”
“走吧,去将军府看看我们这位温将军!”李云初搭着玲珑的手,上了马车。
马车驶过长安街,昔日门庭若市的将军府如今冷清得吓人。
朱漆大门紧闭,门前落叶堆积,连个扫洒的下人都没有。
李云初示意玲珑上前叩门,足足半刻钟,才有个佝偻着背的老仆将门拉开一条缝。
“我家将军不见客。”老仆声音沙哑。
寒光一闪,玲珑的短刀已架在老仆人脖子上:“再废话一句,今日就让你提前去见阎王。”
老仆人浑身发抖,刀刃在枯瘦的脖颈上压出一道血痕。
李云初轻抚鬓角,柔声道:“老人家,带路吧。”
刀锋逼迫下,老仆人颤巍巍推开大门。
李云初绣鞋踏过积灰的石阶,在正厅突然停住脚步。
供桌上赫然立着一块崭新的牌位,上书“爱妻昌平公主之位”。
“呵……”她轻笑出声,“烧了一块,又新做一块?温将军当真是……情深义重。”
她眼中寒光一闪而逝:“走吧,带本宫去见见这位情深义重的将军。”
她把“情深义重”四个字咬得格外用力。
内院比外头更显荒凉。
几个面生的下人缩在廊下,见有人来竟吓得躲进屋去。
主屋门前,一个面容憔悴的侍卫横臂阻拦:“将军有令,不见……”
李云初直接推开他,掀帘而入。
屋内药味浓得呛人。
温夜行半卧在榻上,脸色惨白如纸,额上冷汗涔涔。
听到动静,他抬头,眼中闪过震惊与羞愤:“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声音嘶哑得不像话,全无往日清朗。
李云初故作惊讶地捂住唇:“温将军怎么病成这样?”
她快步上前,在对方还没来得及阻止前坐在了榻边。
温夜行下意识扯紧被褥,身子往后退缩。
“我没事。”他别过脸,“请你离开。”
李云初仿佛没听见,转头对玲珑道:“把补品拿来。”
她接过锦盒,柔声道,“这是宫里赏的血燕,最是滋补。将军好好养病,父皇突然免去您的官职,其中定有误会,本宫会替你跟父皇说说情……”
“够了!”温夜行突然暴起,打翻锦盒。
燕窝洒了一地,他呼吸急促,眼眶发红,“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云初眨了眨眼,露出受伤的表情:“本宫没想干什么。”
她俯身靠近,在温夜行耳边轻声道,“温将军忘记了吗?春日宴那日,本宫说过对你一见钟情,本宫只是喜欢上你,想对你好罢了。”
温夜行浑身剧震,不可置信地瞪着她。
“温将军不要担心,本宫不会嫌弃你的。”李云初天真地歪头,“哪怕温将军你无官无职,本宫对你的爱意也不会减。”
她故意伸手抚上他颤抖的手背,“本宫爱的是温将军的人,不是你的官职。”
此刻她的言语有多深情,对温夜行来说都是侮辱。
他已经不能人道,这女人过来表达爱意,简直就是往他心口上扎刀。
“滚!”他发狂般掀翻床头小几,药碗砸在地上碎成数片,“给我滚出去!”
李云初“惊慌”起身,眼中盈满委屈,“将军别动怒,本宫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