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琅睨了她一眼:“安卡理梅,你父亲的舰队已抵达泷德戴尔,你再不去港口,国王陛下或许要亲自来拜访我了。”
“……您不愿意见他?”安卡理梅弯了弯眼睛,自己把葡萄吃了,“女士,您知道我向父亲不告而别是为什么吗?”
像安卡理梅这样独断的人,无非就是父女矛盾了。
秦月琅却不便说出口,她答:“我并不清楚。”
安卡理梅看着她,轻舔着唇,残留的汁水令唇色艳丽:“可您一定知道,努门诺尔女子婚育,比这座城中的女子艰难太多,我无意为自己找麻烦,但我的身体终会衰竭,王座需要一个继承人……您青春永驻,不会有这样的烦恼,我很羡慕。”
安卡理梅没有直言,秦月琅却猜到她是被逼婚了。
她思考片刻,道:“你早已分析了利弊,知道哪条路对自己最有利,若是还不够情愿——要看你想不想把‘情愿’和‘不情愿’也算在利弊之中,你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她的话入木三分,说中了安卡理梅的心理。
不过安卡理梅倒没生出忌惮,只觉得那双金眸中的色彩太真实,一点也不像那些为名利习惯撒谎的议员们,一点也不弄虚作假。
就好像,她从来没有什么要伪装的,也毫不在意被谁觊觎。
“我说这里的人怎么这么聪明。”安卡理梅一笑,“您确实是个好老师。”
秦月琅看着安卡理梅还要继续拿葡萄的动作,不觉得安卡理梅会是个好学生,她摇着头制止了王储的手,将果篮放入冰水池中。
“您不吃?”安卡理梅目光紧跟着她,“很甜的。”
秦月琅道:“得留着酿酒,为了和精灵的生意。”
说者无意,安卡理梅却想到了面前人的一些私人关系,她目光稍沉。秦月琅正拿起巾帕擦拭双手,玉色上的水珠便被拂去了,安卡理梅留意到她光洁的、不戴一物的双手,想要开口。
这时,一道高挑的影子步入帘下,尖耳朵轻轻划过帘幕的白色经纬,其中的石珠划过剑鞘,传出金石之声。
是持剑的歌兰默瑞尔。
她单手抬起剑,剑柄轻抵眉心,抬头时轻飘飘瞥了一眼安卡理梅,才对秦月琅说:“议会提请圣示。”
在动人面庞的极细微之处,安卡理梅神情中泄露出一分沉冷。
——真是挑了个好时候。
“失陪。”
秦月琅颔首对安卡理梅示意,看着这位年轻王储颇像她父亲的蓝眼睛,还是叮嘱了句。
“不过,安卡理梅,你还是尽快去港口吧。”
说完,她放下巾帕,走到歌兰默瑞尔身边。
安卡理梅突然出声:“……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