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群拿着画板的少年人被老师带领着坐在路边, 像是努门诺尔的绘画大师一样, 认真地对着街巷写生。
她走过工坊, 窗里可见一位体格纤细的女工匠, 她正指挥学徒把材料放入容器,而后轻轻拨动起什么机关,一支巨大的铁臂就从房顶降下。
她走过一座高塔的底部, 看到这些塔不是造成了树的样子,而就是与巨树嵌合为一。银灰色的树皮与白色的塔身以特别的结构融到了一起。
她走过一片整齐的建筑,年轻人穿行其中,讨论声热烈。忽而, 里面一阵铃声响起, 一群穿着统一白衣服的男女冲出来,他们手捧各色的花束, 脸上的笑容中隐有兴奋, 涌入通向丘顶的道路。
安卡理梅和他们同路, 不少人偷偷打量她瞩目的面庞,还低声与同伴议论。安卡理梅泰然自若,她只是转了转眼神,便对这些人的反应有所掌握,他们只是新奇,没有到警惕、怀疑,她并不理会他们。
越向丘顶去,路上的人越来越多了,他们大多没有拿花。人声嘈杂中,安卡理梅对所谓的仪式并无头绪,她混在手捧花束的白衣人群中,和他们一起慢慢上行。
最终,他们步入丘顶高塔下的一个广场。
这片广场上的建筑更为庄严。但微风吹过路旁的花树,散下一阵落英缤纷,在这样的场景里,安卡理梅觉得这里其实也并不严肃。
广场一角立着一个没有字的石碑,碑前架着一个用植物编成的人像。
那像看上去是个女子,一手拿着器皿,一手拿着书籍。
观察周围人的神情,安卡理梅推测这个女子像就是仪式的对象。白衣人群自发地围着女子像站立,将花束放在地上,其他人则自觉退到外围。
安卡理梅还站在白衣人群中,倒让引得几个年轻人侧目,不过所有人都像在专注地等着什么,没人提醒她。
所以……是等什么呢?
正想着,刹那间,安卡理梅竟听到风声静了。
空气中弥散着一种难言的气息,连带着她的感知都变得奇怪起来。
接着,阳光变得眩目了,一片极亮的光和极暗的影,夺走了安卡理梅的视力。
光与影中,路的尽头,走来一个女子。
她金眸似火,红衣白袍。
如日月陨落,砸向人间。
安卡理梅隔着人山人海,怔怔地看着她。
她向众人微微颔首,慢慢走近了。
她肤色如月光,半温半冷,面容的轮廓不属于中土的任何一处土地,神情也不能在任何一个凡人的脸上可以见到。
她金眸中的目光极深极静,凝视在无字石碑前的女子像上,最终,她俯身垂首,将手中白花放到女子像的脚上。
她低首时,众人一齐举起双手,触向低下的眉心。
而安卡理梅一动不动,始终抬着头。
她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