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威掐灭手上的烟，嘴一咧，盯着曹健骅：“你这是想洗白？还是想拉银行下水？” “哎哟，不重要，”曹健骅笑眯眯，“搞钱么，你反正也是为了挣钱，银行也想挣钱，有钱大家一块挣，你看呢？” 李威一拍大腿，笑得很放肆，说：“你不怕我是警C卧底？” “你这德行，能是警方卧底？”曹健骅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笑得也很放肆，“怎么样，你考虑考虑。” 李威闻言犹豫了： 跟曹健骅同流合污？ 这人渣看着客客气气，真要动他蛋糕，那绝对你死我活。 可看着架势，他似乎想洗白！ 这也不奇怪，就李威知道帝壕公司通过传销方式，敛财过亿！ 做局割韭菜也有个限度，不可能一直割下去。 曹健骅以为他和自己利益一致，其实不然。 自己早就完成原始积累，犯不着和这帮人牵扯到一块，只是利用传销组织做的局，搭建销售团队而已。 总之一句话，与虎谋皮绝对没有好下场！ 可直接拒绝的话，曹健骅必定想方设法阻挠自己继续挖墙脚。 想了半晌，李威迟迟没答应。 他不是薛灵悦，虽说知道自己不管，往后不知道多少人被骗得倾家荡产，可这本来就不是自己的责任啊！ 至于见义勇为？ 不存在的，岂不闻王法官的名言：“不是你撞的，你为啥要扶？” 当初说要管，那完全是为了哄薛灵悦开心。 现在薛灵悦不在，自己管个鸟！ 万一举报后，公家判自己赔偿怎么办？ 这年头谁干好事谁倒霉。 见李威脸上犹豫不决，曹健骅忍耐不住，开始循循善诱： “不瞒你讲，我们公司这两年，尤其今年，效益好得不行，你自己挖这么多墙脚，肯定晓得这生意多来钱……” 李威手一摆，不咸不淡问：“这个生意的确来钱快，但是照你的玩法，有一天没人接盘，怎么办？” 这个问题堪称灵魂拷问！ 曹健骅听后，和旁边的老头对视一眼，一时间哑口无言！ 做局割韭菜，哪还管最后谁接盘？ “我明白你的顾虑，”曹健骅很严肃认真，说，“你是担心我们公司坑你？这点不需要担心，我准备公司做到一定规模后呢，转手卖给别人……” 听了这话，李威瞪大眼睛，直接被气乐了： “哦！明白，你不但想骗普通人，还想骗有钱人，一起接你盘！高，实在是高！” 曹健骅眼里一丝寒光稍纵即逝：“做生意就是这样喽，这也算是我这么多年人生经验，你到底接受不接受？” 李威沉思片刻，想明白了：这种人根本没有信义，眼里只有钱，跟他们合作迟早被卖了还得帮他们数钱！ 既然如此，那不如自己做个局，利用他们的不义之财，做自己的杠杆资金，等以后他们被抓，钱在自己手里，还能返还给受骗者，也算积点阴德。 “我做不了银行的主……我建议呢，你们不如把钱拿去买越城银行理财产品。”李威故作为难，又开始滔滔不绝，“我这个项目比你们的靠谱，你们觉得呢？而且……” 曹健骅眼睛眯了下，出声打断：“看来我们合作不了，你……” 李威眉头微皱，抢过话头：“你们无非担心资金安全，这点你们放心，钱在银行。” 倒是旁边的老头有点兴趣，问：“这个理财产品做什么用？” 李威照实回答：“用来帮客户投资美股、国外公司。” “怎么投资？”老头伸长脖子，进一步阐述疑惑，“我是问，这钱银行怎么投到国外。” 李威解释说：“那方法可太多啦，银行么，可以跟境外银行、金融机构签委托协议。呃……比方说，内保外贷……” 说到这，老头眼睛更亮，递了支烟给李威：“内保外贷？” “就是国内公司把国内的钱，抵押给国内银行，或者买国内银行产品，”李威接过烟顺手点上，“接着么，国内银行以抵押的钱、或者产品，替国内公司做担保，让国外金融机构贷款给国内公司的境外子公司，用来投资到境外……” 说着说着，李威忽然意识不对劲。 这老头问这个目的显然不是为了投资！ 他是想…… “哈哈哈，那照这个说法，我们如果境外有公司，也是可以用这种方法，让国外金融机构贷款给我们公司的，对吧？”老头抚掌大笑，“反过来也一样，外保内贷也成，对吧？” 李威撇撇嘴：自己刚刚教了一招洗钱的办法给这帮人不法分子！ “嗯……这种办法审核比较严格……”李威赶紧找借口。 可老头却打断说：“我想你既然知道，那肯定有办法搞定。 不瞒你说，我呢，开赌场的，钱多得是，就缺个好路子，听你这么一说，我看这路子最好！ 省得我们走地下钱庄…… 呃……你替我们搞定，价格都好商量。 老曹，你说呢？” 出乎意料，曹健骅很卖这老头帐，点点头说：“德叔讲得对。” 李威当然不可能真帮这伙人洗钱，但还是问：“呃……走多少？太多恐怕不好办呐……” 德叔却李威是在漫天要价，于是手一摆：“你就说多少点！” 李威想了想试探性伸出五个手指。 德叔见状哈哈大笑，伸出一根手指。 李威摇摇头，伸出四个手指。 德叔用手指点点李威，说：“一成半，我另外私下给你半成！怎么样？” 李威假装欣喜，问：“到底走多少钱？” 德叔喝了杯茶，说：“几个亿总有滴，具体情况吧，等你给我个准信，我们再商量，你看呢？” 事情突然变成这样，李威很有些始料未及！ 一时半会理不清思绪，便下意识点点头，说：“好，那我先回去，跟人家合计合计，回头给你准信。” 说着，李威起身要走。 却被德叔出声阻拦：“等会！” “咋啦，德叔？你还有什么要求？”李威转过头。 德叔望着曹健骅，乐呵呵站起来，说：“你丢东西啦！” 闻言，李威一阵莫名其妙，望了望沙发、望了望桌子，说：“没呀！” 曹健骅哈哈大笑，指了指门口：“在那边，跟我们来。” 说完，不等李威答应，当先和德叔并排走出门。 李威跟着两人以及几个二流子，来到一间更加昏暗阴冷的仓库。 这间仓库并不大，里面散发着让人作呕的腥臭味！ 仔细一看，他发现这些臭味来自一箱箱罐头。 在仓库边缘的小值班室里，居然还蹲着七八个人！ 这七八个人跟传销组织窝点里被洗脑的行尸走肉差不多，个个头上套着纸盒子，身上还有不同程度的伤痕。 曹健骅喊了一句方言，很快刚才和李威互殴的大汉走过来，从中抓起一人，像拎小鸡一样，提到李威面前一扔，接着挑衅似地瞪着李威。 李威懒得搭理他，正疑惑间，曹健骅揭开那人头上的纸盒子。 定眼一瞧，李威发现这个倒霉蛋，正是自己失踪了好几天的老丈人——老薛！ 老薛此刻鼻青脸肿，见到曹健骅等人，身体止不住颤抖，拼命哀求： “德爷、曹老板，你们再给我几天……缓缓……我好几个客户……马上就有钱！” 德叔踩着老薛的手，凶相毕露：“这次给你个警告，月底还不上钱，哼哼！” 老薛全然没了人样，趴在地上，声泪俱下：“德爷，你信我！” 德叔笑笑没说话，一脚踢开老薛，问大汉：“姓马的，家里有人替他还钱了没？” 大汉冷哼一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