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厅的包厢里弥漫着一股腐烂的陈年霉味,逼仄的空间里只有一排沙发,沙发对面是影碟机。阮氏竹蹲着捣鼓半天,成功将碟片推了进去,每个能按动的按键都按一遍,然后坐回罗邱淇身边忿忿不平。
“他瞧不起人,”阮氏竹擦头十分用力,水滴甩在罗邱淇的脸上,“就因为你不在。”
阮氏竹把过错全部推给影厅老板,但绝对不会承认如果没有罗邱淇,自己的确拿不出包夜的钱,于是半恭维性地靠近罗邱淇,帮他拧开在餐馆买的汽水,说:“还好有你在。”
影片已经开始放映,画面的色调贴近现实,没有字幕,没有多余的配乐,剧情应该还在过渡。
包厢的灯默认是关闭的,门窗也是,罗邱淇担心阮氏竹穿太久湿衣服会感冒,问他:“要不要把衣服脱了,身上擦一擦?”
“不用吧,”阮氏竹有些抗拒地说,“我可以靠体温烘干。”
罗邱淇没有强求,勉强将注意力集中在影片上,又问阮氏竹:“你拿的什么类型的碟片?”
“不知道,那个人推荐的。”阮氏竹的声音小了下去,大半个身体的重量压着罗邱淇的胳膊,“老板,你给我靠一会儿,我好困。”
罗邱淇很大方地给他靠了:“睡吧,天亮了我们就回去。”
“三十九度一。”
护士收好温度计,将输液瓶挂在架子上,俯身给阮氏竹的手背消毒。
阮氏竹的青筋不绑压脉带也很明显,因为能预知到接下来针推进皮肤里的刺痛,他觉得还是看着护士的动作比较好,而后眼睛忽然被罗邱淇哄小孩一样地捂住了。
护士笑出了声,手上推针的动作没停,阮氏竹只好配合着做出害怕打针的反应,另一只手去拽罗邱淇的衣袖。
感觉到医用胶带将输液管固定在了手背上,罗邱淇还是捂着他的眼睛,阮氏竹尽力控制住自己上扬的语调,问:“好了吗?”
“还没好,在回血。”罗邱淇说。
阮氏竹又等了几秒,罗邱淇终于松了手:“现在好了。”
整个输液室只有他们两个人,阮氏竹顺着输液管往上看,注意到右上角有一个屏幕很小的电视机。电视机开着,不知道在放什么都市剧,声音很小,阮氏竹看了片刻,一点也看不懂,冰凉的液体攀爬在手臂的血管里,那种烦躁不安的情绪像是渐渐地被冰封住,虽然依旧很冷,不过不再是难以忍受的冷。
他用小拇指触碰罗邱淇的手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