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阮氏竹双手握住听筒,说,“好的。谢谢你。”
结果到了第二天下午,柯英纵临时有事,叫了另外一个人带阮氏竹去做体检。那个人可能接下来有更重要的任务,不停催促阮氏竹动作快一点,抽完血化验单还没出来,他便丢下人先跑了。
阮氏竹人生中短短的前二十三年,来过医院的医院的次数屈指可数,甚至出生时也不在医院。不过每次来,必定是很严重的情况,像此刻这样不痛不痒地做体检、抽血,属实难得,没人陪伴是很正常的事。所以他决定先出去逛逛。
走在闹市街道的左侧,经过无数个向他敞开的店面,阮氏竹牢记柯英纵早上透露给他的罗邱淇的约会地点,走了半个多小时,又搭了几站巴士,坐在最后靠窗边的座位,看似漫无目的地扫视人群。
香港的语言、做派和条条框框的规则,无一不沉浸着另阮氏竹感到陌生和排斥的气息,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想,罗邱淇约会的对象会是男性还是女性,然后想着想着,头靠在玻璃上睡着了。
颠簸的路途最适合睡觉,中途风停歇了一阵,阮氏竹热得汗流浃背,紧接着狂风大作,树叶敲打在玻璃上,也从前后的窗户外涌进来,把阮氏竹的头发吹得一团糟。
醒来时气温莫名地低了许多,一簇细小的电流游窜在身体里,阮氏竹睁开眼,身穿制服的司机的手刚好落在他的肩上,即将把他摇醒。
阮氏竹立刻坐直了,从窗外陌生的风景看到司机一张一合的嘴,缓了半刻,恍然发觉自己睡过了站,已经和巴士一起到达了巴士总站。
司机仍在一刻不停地说着阮氏竹听不懂的粤语,他跳下车,注意到很多巴士都返回了巴士总站,而天上凝结着大片大片的黑云。
“不返程了吗?”他折回去问司机。
司机只会说粤语,在他乱七八糟的一通描述后,阮氏竹大致猜了个七七八八,闷头往出口处跑,赶在第一滴雨落下前,找到了一座电话亭,躲进去凭印象敲下柯英纵的电话号码。
“喂?”
“是我,罗邱淇。”
罗邱淇关上车窗,打满方向盘掉转车头,驶入主干道上。
雨势汹汹,大颗的雨滴砸在车身上,树叶卷在狂风里,和满大街的垃圾一起粘得到处都是,车辆和行人纷纷地往建筑里赶,罗邱淇对应地提速了。
“狗接到了?”他问柯英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