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王上前一把将她手腕攥住:“你又给薛晖用药了?他还是个孩子,怎么经得起如此折腾?”
“王上弄疼哀家了。王室的孩子,用点药算什么?山庄外面那几个,谁不是明枪暗箭投毒下药里长起来的?”冯献棠款款抬眼,眼波流转间就让对方松了手,她缓缓旋着手腕,捻起一枚圆饼,“王上消消气,尝尝哀家刚做好的五毒饼。晖儿不喜欢玫瑰馅,最喜欢在饼面上印蝎子。”
红艳艳的蔻丹把饼皮上的毒物都衬得失了威势,卫王没接,在她身边坐了:“你也是越来越荒唐了。”
“王上训诫,哀家着实惶恐。”冯献棠故作惊慌,手上一松,那枚蝎子图样枣泥内馅的五毒饼就落了下去,不偏不倚兜在暗黄的盘龙纹间,“哎呀,弄脏了王上的衣裳,又是一重罪过。”
冯献棠伸手去捡糕饼,却半晌都没能捡起,反而揉得碎烂。
卫王闭了闭眼,双手也紧握成拳,片刻之后才沉声道:“够了。孤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若不安置好孩子,你也没法脱身前来。只是凡事总要讲究轻重,晖儿本就天资不佳,再被你三不五时地药昏,恐怕以后更难有什么进益了,难道他要一辈子做你的乖孩子?终究他是姓薛的,是卫国公子。让可靠的心腹看住不就是了?这么小的孩子,有什么不好敷衍的?”
冯献棠低头看了看自己指尖,大红的蔻丹都让点心给弄脏了,她濯手之后拿过铜镜,对镜用玫瑰花瓣补妆:“多谢王上关心。这孩子不需要多聪明,反正他一辈子只做个富贵闲人——难不成王上还想请封晖儿为王太弟?大公子和二公子恐怕不会——”
话未说完,卫王就扑倒了那抹艳色。
两刻钟后,冯献棠一面给卫王系上衣扣,一面听他说:“你不用反复试探,何人继位,不是孤一人说了算的。晖儿才多大?孤是希望看着他娶妻生子的,但天命有数,谁知道孤能不能活到那一天?”
冯献棠鬓散妆凌,斜攀在卫王肩上,一双美眸如碧水秋波:“王上天命永恒,千秋万岁。卫国上下,谁敢不听王上命令?大公子与二公子都无舅家助力,三公子身宽体胖但额头格外狭窄,恐怕没有冯煊那样的福运。”
卫王轻轻拂开身上的女人:“你那兄弟就是死在自负上的。”
冯献棠一怔:“王上要因我弟弟的罪过迁怒于我吗?从前我未得到母国的助力,如今却要连坐?陈国并未追究冯家的罪过,梁国尚且安稳,我却成了罪人……王上,你好狠的心呐……”
听着如此艳丽的美人哀声低诉,卫王心软,为冯献棠整理鬓边碎发,然后握住她手:“我不是那个意思……献棠,我已经许了晖儿世袭罔替的尊贵,你不必担心他的将来。至于你自身,有我在一日,你便是卫国最尊贵的女人,何必再苦苦追求?我们有过约定,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生不能同衾死也要同穴。因此我一直未立王后,就是给你为了留出百年之后墓穴同葬的位置——难道说,若孤走在前头,你不愿为孤殉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