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墨喉头滚动了一下,突然张开嘴,狠狠咬住尸体内一团发黑的腐肉,牙齿穿透溃烂的肠壁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噗嗤声。
谢昭临瞳孔微缩。
阿墨的喉咙剧烈滚动着,竟然真把那团腐肉咽了下去,她的嘴角挂着暗黄色的液体,却仰起脸露出个诡异的笑:“还要……再尝一块肝吗?”
月光下,谢昭临看清了她齿缝间残留的碎肉——那不是人肉,是半截腐烂的老鼠尾巴,混在尸骸腹腔里,被阿墨精准地挑出来咀嚼。
“聪明。”谢昭临松开钳制,“知道挑最无害的部分。”
阿墨用手背抹了把脸,腐液在她脸上拖出长长的污痕:“仙师想看我吃人?可惜这具死了不到半月……”她指了指尸体鼓胀的腹部,“里面全是胀气,真吃下去会炸穿肠子。”
“你吃过人。”
阿墨浑身一僵。
“不是饥荒年景,不是被逼无奈。”谢昭临的指尖划过她沾着液体的唇,“是你主动选择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比野兽更凶残。”
墙角的阴影突然扭曲,阿墨的喘息声在死寂的义庄里格外清晰。
谢昭临的指尖挑起她的下巴,月光照在阿墨沾满腐液的脸上,映出她眼底某种野兽般的求生欲。
这不是伪装出来的恐惧,而是真正在生死边缘挣扎过的人才有的眼神。
“明日卯时三刻,我要看到蛇心藤摆在正厅的桌上。”
阿墨瘫坐在地,忽然仰头,嗓音嘶哑:“仙师不想知道……我为何认得蛇心藤?”
谢昭临隐藏在袖中的手微微一动:“问了,你就会说实话?”
她指尖轻抬,三枚缠着黑气的银针钉入阿墨膝前青砖:“现在,滚去证明你比尸体有用。”
阿墨喉间忽然溢出低笑,笑声在空旷的义庄里回荡。
“用你偷东西的本事。”谢昭临转身欲走,“再让我发现你跟踪——”
话音未断,阿墨已抄起一枚银针,猛地刺入自己手臂。
血珠顺着针尾的黑气蜿蜒而下,她疼得嘴唇发白,却咧开带血的牙:“仙师的赏赐……阿墨收好了。”
谢昭临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月光将她的背影拉得极长,最终与夜色融为一体。
这丫头……比她预想的更棘手,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用得好能伤人,握不稳则反噬己身。
她需要阿墨去赌坊探路,但绝不会将自己的安危交托在一个心思难测的凡人手上。
至于阿墨究竟隐瞒了什么……
不急,总会露出马脚。
义庄内,阿墨支着膝盖站起身,漫不经心拍打衣摆的尘土,指尖掠过唇畔时,舌尖突然卷走沾着的腐液。
“呕——”她弯腰干呕,肩膀却诡异地颤动着,笑声混着唾液滴落,“……真难吃。”
月光斜照在她突然摊开的掌心,一截银丝正泛着幽光——正是方才贴近谢昭临时,从对方衣襟里偷勾出来的。
阿墨将银丝缠在指间,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下次……”她舔了舔唇角,“一定能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