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想睡梁远,手段不过关。” 精细描摹过的眼睛看着姜昭昭,没有放过她脸上一丝情绪的波动。 可惜只有纯然的讶异。 “这你也知道?”姜昭昭喝了一口冰美式,借用这一口咖啡,来消化这个消息。 宣传总监感到无趣,只说,“你不信的话,可以直接问他。” 他是谁,自然是梁远。 虽然姜昭昭平常惯爱打趣梁远,但是这种事,不好当做打趣的话题。她摇摇头,“算了。” 宣传总监笑了一声,抽走她办公桌上硕果仅存的一枝月季,哼着歌离开。 磨砂玻璃隔开的办公室,隔音效果意外的不错,宣传总监玩着手中的月季,拨过去一个电话。 很快被接通。 宣传总监第一句话就是:“你放弃吧。” 那头传来梁远的声音,很低,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她怎么说?” “怎么说?”宣传总监重复了一遍,“只有惊讶,没有其他。” “要么你干脆敞开天窗说亮话,她还能有一点反应。否则,你就憋死自己吧。” 输出一顿后,心情就舒畅了很多,宣传总监躺到她的椅子上,电话中的顶头上司没有动静,似乎在思考她话中的可行性,但是最终,他叹气,“直接说出来,怕是连朋友都没得做。” 还是放弃了。 宣传总监将月季插到她的绿植瓶中,看过去竟然也算和谐。 她不懂梁远的犹豫,大约是真的很喜欢一个人,才会对此小心翼翼,瞻前顾后,生怕因为一个差错,连问候都变成了奢望,但是,他不怕被人抢走吗? 那么自信,相信她一定会在原地,等他鼓足勇气的一次开口。 - 走进高铁站,似乎就涌入了巨大的人群中,不论是工作日还是周末,亦或流转的四季,不变的是奔走的人流。 验票,上车,姜桃长出一口气,抱着姜昭昭的手,说,她想家了。 与此同时,陈淮礼的信息也到达。 「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想去找你。」 耳边姜桃的声音还在继续,“我见过堂姐的朋友圈,她发的婚纱照真漂亮,可是那个姐夫——”她吐了吐舌头,“未免也太胖了点,修图也修不了他的腰围粗大的事实。” “有那么粗。”姜桃比划着,才发现姜昭昭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 她注视着手机,屏幕的反光在脸上不明显,但是眼瞳中,有着可以清晰瞧见反射的银光。 姜桃觉得,这一代的姐妹中,姜昭昭是生得最好看的一个,曾比过她的脸,不过巴掌大,还有一双眼,用描写古代美人的翦水秋瞳来形容,最合适不过了。真奇怪,姜桃回想起伯父伯母的长相,并没有太出众,怎么就能生出一个仿佛天生就能夺人眼球的姜昭昭来。 犹记得还是小学的时候,她的印象深刻,开学的第一天要交暑期作业了,才发现那厚厚的作业本落在家里。班主任极为严苛,认定她是故意说谎,暑期不认真完成作业,才用一句忘在家里推拖过去。 于是他拿着戒尺,让姜桃给父母打电话,将作业送过来。 那时的姜桃很害怕,觉得今天逃不过老师的戒尺,打电话时,眼泪已经包在眼眶里,稍一动就会落下。 等待送作业的过程是煎熬的,个位数的年龄,总是将老师的话奉为圣旨,生怕作业送来得晚一点,会引来老师的失望与厌烦。 时间过得煎熬又漫长,当姜昭昭在出现在她面前时,她一瞬觉得得救了,接过她手中的作业本时,眼泪也流了出来。 那时的姜昭昭,还不过是读高中的年纪,补习时接到叔叔打来的电话,说是小桃的暑期作业落下了,麻烦她帮忙送一下。她赶到学校,看到小小的堂妹站在教室门口,眼睛 红红,像是要哭的模样。 她拉着堂妹的手,走进教室,递交了暑期作业,顺便向老师诚恳建议,忘带作业并不是什么滔天大罪,不足以让一个小女孩独自站在教室外。她虽然小,但也拥有自尊心。 老师的回答在记忆中已然模糊,她只能记得那时的感受,姜昭昭就是她的救世主。 后来有许多同学来问她,问姜昭昭同她是什么关系。 她很骄傲地,大声地说,那是她的姐姐。 还记得头总是昂的高高的班长,平时就像只骄傲的孔雀,也来她的桌前,矜持地向她发出邀请,周末请她来家里玩,然后欲盖弥彰地问,她的姐姐会不会送她过来。 后来即便年纪渐长,可姜昭昭在她心中,光辉却一点也不减,大约是人格还不健全的年纪,遇到了太为灿烂的偶像。 所以见到她盯着手机屏幕,似乎将全副心神,都交予这小小的电子屏幕,心里忽然就不舒服起来。 那是谈了恋爱的味道,她嗅的出来。 “姐。”她拉长了声音,装作好奇的模样,“你怎么不听我说话, ', ' ')(' 和谁在聊天?” “未来姐夫?”姜桃努力让语气轻快起来。 应该不是梁远哥,这么多年,如果是相互喜欢,早就谈上了。但想到是一个陌生人,就如同堂姐婚纱照上那个胖子,她觉得,还不如梁远呢。 姜昭昭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收起手机,但是旁边是姜桃,顿时觉得自己的这个动作有点多余。 “算是吧。”她说,“有机会带他见一下你。” 很想说不想见,但怕引来姜昭昭的难过,于是装作欢喜的模样,“那我也要为姐把把关,如果他不好,不能够做我的姐夫。” 姜昭昭笑着,说好。 高铁的速度很快,睡一觉的功夫,就到了乌城。 不必乘坐出租车,高铁站下就有地铁,很是方便。 到地铁站出来时,才再一次呼吸到乌城的空气,带有生涩的潮湿味道,刚下过雨,地上湿透了,阳光没来得及晒干地面,暮色就围绕了这座城市。 她在高铁上已经回复了陈淮礼的消息。 「如果你的脚伤已经恢复。」 「不然你就是存心让我内疚。」 陈淮礼的回信带了哀求的味道,当然,这哀求可能也来自己于姜昭昭自己的臆想。 「那会和我视频吗?」 「我只是很想,很想见到你。」 「我怕你会忘记我。」 手腕像是被猫的尾巴勾缠住了,毛茸茸的,绒毛扫在皮肤上,很痒。 受不了这痒意,她答应了视频通话。 姜平打电话过来,她找了个座位,坐下时按下通话键,入耳就是他响亮的声音,耳膜堪堪能忍受住。 “囡囡啊。”他操着洪亮的嗓门,说着最温情的小名,“你到了怎么不说,路那么远,我来接你呀。” “不用麻烦,坐地铁很快。” 她一面说,一面看向姜桃,姜桃举着手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姜昭昭收回视线,继续听姜平的话。 “你一个人没问题,但是桃桃也在,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姜平絮絮叨叨,诉说着姜昭昭的种种不懂事。她抬起头,看到地铁现在显示的站名。 “爸,你到大学城站接我们吧。” “顺便买点饮料,我们好渴。” 她提起背包,用眼神示意姜桃下车。 姜平所有的话都化为一句诶,闷了半晌,就是急匆匆出来的动静,还格外叮嘱姜昭昭,不要乱动,等着他来。 “既然你伯伯知道了,不让他来,这几天我耳边就别想清静。” 姜昭昭解释了一句,顺便,将包里的香水翻找出来,递给姜桃。 “忘了给你。”她弯起唇角,梨涡里盛着甜蜜的笑,“希望桃桃拥有一个好心情。” 姜桃接过,低着头,看手上精巧的香水盒,忽然,抱住了姜昭昭。 “你是最好的姐姐。” 她抬手,拍了拍姜桃的背。 站在下了课涌动的大学生人群中,仿佛也沾染了青春与朝气,姜昭昭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想,她大约也能蒙混过关,充作一个清澈的大学生。 大学城离家已然不远了,果然,没过多久,她就看到了姜平的车,黑色的奥迪,车尾的标语,还是她给贴上的,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换下来。 打开车门,姜平果然为她们带来了饮料,给姜昭昭的一瓶茉莉乌龙,她从小就爱喝这个,习惯多年不变。然后,姜平递给后座的姜桃一塑料袋的饮料,豪气得说:“桃桃想喝什么自己挑,伯伯给你买了很多。” 姜桃接过,甜甜地说了一句谢谢。 姜桃一家并不在乌城,为了这次的婚礼,特地赶来,一并暂住在姜昭昭家中。 到家后,柴文清女士先是抱了抱蹦蹦跳跳下车的姜桃,然后才拉住姜昭昭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得出结论:“并没有什么变化。” 姜昭昭晃她的手,撒娇道:“我还以为你会说,我瘦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