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烟从门缝里滚出来时，林默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了二楼。
“周小姐！”他踹开库房门，迎面撞上一股热浪，“您这脾气爆得跟过年放炮似的！”
库房里，红木箱子烧得噼啪作响，火却不是寻常的橙红色，而是一种诡异的幽蓝，焰心发黑，像是掺了墨汁。火舌舔舐着箱板，却半点不伤及周围的其他典当物，仿佛这场火只认准了那件血旗袍。
林默抄起水桶就往箱子上泼——
“嗤！”
水刚触到火焰，立刻炸开一团白雾，火势不但没灭，反而“轰”地窜高了三尺！
“嚯，还挑食？”林默甩了甩被烫红的手背，“行，您讲究。”
他丢开水桶，反手从腰间摸出三枚铜钱，凌空一甩：“天地银行，水火不侵，镇！”
铜钱钉入箱板，火焰骤然一滞，但下一秒，箱中猛地爆出一声尖啸——
“还我钥匙！”
血旗袍从火中腾起，袖口衣摆猎猎飞扬，领口处那张模糊的女人脸彻底显形，眉眼怨毒，嘴角却诡异地翘着，像是在笑。
林默后撤半步，铜钱剑横在胸前：“周小姐，咱们商量下，您先灭火，钥匙的事好说。”
“晚了……”旗袍上的血字扭曲浮现，“烧干净……就自由了……”
火势暴涨，箱板“咔嚓”裂开，血旗袍彻底挣脱束缚，如同一张人皮般朝林默兜头罩来！
林默侧身避过，旗袍擦着他肩膀掠过，布料上的血渍竟像活物般蠕动，甩出几滴黑血溅在他袖口上——
“嘶！”
布料瞬间腐蚀出几个窟窿，皮肤火辣辣地疼。
“您这血还带硫酸的？”他甩了甩袖子，剑尖指向悬在半空的旗袍，“咱们能不能文明点？”
旗袍不答，领口的人脸突然裂开嘴，露出一排细密的尖牙，喉管深处竟隐约可见一把铜钥匙的轮廓！
林默瞳孔一缩：“钥匙在您肚子里？”
“吃了它……”血字变幻，“就没人能关住我了……”
话音未落，旗袍再次扑来，这次速度更快，袖口如鞭子般抽向林默的脖颈！
林默矮身一滚，铜钱剑顺势上挑，“嗤”地划开一道衣摆。
黑血喷溅，旗袍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被斩断的布料落地即燃，化作一滩蠕动的蓝火。
“周小姐，”林默喘了口气，“您这自杀式袭击……挺费衣服的啊。”
旗袍悬停在空中，被斩断的衣摆缓缓再生，血渍却淡了几分。
林默趁机瞥了眼手机——阴德账户的数值正在疯狂跳动：
-89...-76...-63...
每跳一次，旗袍上的火就弱一分，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抵消它的怨气。
“原来如此……”林默突然笑了，“您烧的不是旗袍，是‘债’啊。”
旗袍一滞，领口的人脸扭曲起来：“闭嘴！”
“三年前您来当铺，用血旗袍抵了阴债。”林默缓步逼近，剑尖垂地，“可您没说实话——这旗袍根本不是您的，是您从别人身上扒下来的，对吧？”
火焰剧烈摇晃，旗袍猛地收缩，像是被戳中了痛处。
林默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当票，抖开念道：“‘周氏女，当血衣一件，押魂三月，逾期不赎，当物充公’……”
他抬头，目光如刀：“可这当票背面，还沾着另一人的血指印——真正的主人，是被您害死的。”
旗袍彻底僵住了，火焰从幽蓝褪成暗红，像是被抽走了戾气。
领口的人脸渐渐清晰，露出一张苍白秀气的面孔，眼角却挂着两行血泪。
“她……她先骗我的……”周小姐的声音从旗袍里渗出，尖利中带着颤抖，“说好一起逃，却把我推给那群土匪……”
林默摇头：“所以您杀了她，还穿了她的血衣化煞，想借她的怨气逃过阴债？”
旗袍沉默，火焰越来越弱，最终缩成一团微弱的火苗，在箱板上苟延残喘。
阴德账户的数值停在了**-12**。
“债快还清了。”林默收起铜钱剑，蹲下身平视那团火，“但您得把钥匙吐出来——那不是您的东西。”
火苗跳了跳，周小姐的脸浮现在焰心，这次没了怨毒，只剩疲惫。
“钥匙……在镜子里……”她轻声道，“只有烧干净……才能拿到……”
林默一怔，猛地回头看向楼下——
铜镜的镜面，不知何时已映满了二楼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