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看着李荣致,不可置信地道。
李荣致迟疑着道:“我也不清楚,我们去赴考之时,还不是呢。不过方才确实应当是我弟李余不错。”
众书生又是一阵面面相觑,只有那陶翼龙此时满脸阴郁,盯着李荣致,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听闻李荣致你父是生员更是族学夫子,你亦是生员,也算书香之家,怎竟是出了这等奉养鬼神之辈?”--注1。
被陶翼龙这一番喝斥,李荣致面容脸色一红,赶忙道:“翼龙兄...圣人言不语怪力乱神,非是否认鬼神之事,只不过是让我等不要主动谈论,不刻意宣扬神灵...”
“圣人之言,难道还要你一个小小生员来教我?”
陶翼龙冷笑喝斥道:“国朝上下如今信奉鬼神之说,乃至青词媚上之风盛行。我等举子生员,当奉行圣人之言,敬鬼神而远之...”
“你家倒好,反其道而行之...父子均枉读圣人之书,实乃我等读书人之耻辱,某羞于尔等为伍。”
被陶翼龙这般这般当众喝斥,李荣致脸色本已涨红,但对方言词之中,辱及己父,便是眼中怒意渐起。
只是眉头扬起,不再客气,冷声道:“翼龙兄此言差矣...汝言我家不奉行圣人之言,乃读书人之耻辱。”
“那按你这说法,方才乃父、以及本县县尊、县丞以及诸多乡绅率全城百姓,出城数里,迎接我弟李余暨龙王爷法驾归浔;”
“这可是奉行圣人之言?”
“可是不语怪力乱神?敬鬼神而远之?”
“还是说,尔眼中已无尊长?亦无本县各位老父母?已然忘了何为孝道?何为尊卑!肆意口出狂言?”
被李荣致这话一堵,陶翼龙脸色瞬间发青,国朝上下最重孝道,亦重尊卑,李荣致这一帽子盖下来,就算他是新科举子,也扛不住。
但他这结结巴巴迟疑半晌,又无言辩驳,只得恼道:“你...你这狂徒,竟然诽谤本举子?实在大胆!”
“诸兄友皆在场,你方才之言语,众人皆在耳中,在下可有妄言?”李荣致毫不示弱。
见得众人神色古怪,纷纷避开自己目光,陶翼龙羞怒道:“你这小小生员,只会呈口舌之利,毫无仁礼之义。”
李荣致在后头冷声笑道:“何谓仁与礼?你我有同考之谊,而汝今日却无端辱我兄弟,又辱及吾父?可讲仁礼?实在可笑至极!”
“你...你...本举子懒得与...与你计较...”听得这话,陶翼龙脸色又青又红,只得一甩袖,大步而去。
见得这模样,众人纷纷出声:“哎呀,哎呀...都是同考,何必...何必呢?”
有那一直拍陶翼龙马屁的书生,看着李荣致,便是悍然出声,教训道:“大家都是同考,李荣致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听得这马屁书生教训言语,李荣致冷冷一笑,他早瞧这马屁精不顺眼了。
当下便是冷冷一笑:“呵呵...罗棉城,若是有人无端辱你父兄,毁你全家清誉,断你前途...你待如何?”
“不立即断其后路,毁其言语,彼其娘之;难不成,你还打算跪在地上,给人磕头,求人不要传出去不成?!”
这罗棉城顿时脸色燥红,丢下一句“你...你...粗俗”,掩面仓皇而去...
瞧着这罗棉城那狼狈模样,多数人都是勉强忍笑。
见得那陶翼龙和罗棉城都离远了,就连那懂事的中年书生都是苦笑摇头叹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