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如果皇后病了,谁能做主将她送出去呢?
贤妃?
对,找贤妃!
林知清表明了自己的想法,那嬷嬷却皱着眉头将她拦了下来。
荣嫔一事的真相尚未查明,林知清不能出宫!
得到这么一个答复,林知清当然是不依的。
“嬷嬷,此事不关我的事,昨日娘娘已经有了定论,她尚且未发话,你如今便不能越俎代庖囚禁我。”林知清直接张口表达不满。
嬷嬷皱眉,观察了一下四周,毫不客气地开口:
“林二小姐,你消停一些吧,如今的情形,待在宫里才是最安全的。”
林知清皱眉:“嬷嬷,昨日发生了什么你不是不知道,皇后娘娘为何会突然病了?”
“宫中安不安全我不知道,凤仪宫已经破成一个筛子了。”
她说话完全没有留余地。
还是那句话,她的名字还在合清的名单上,除非昨夜的人再次出现,不然林知清以死相逼,没人能负责。
嬷嬷紧锁眉头,本想张口再次阻止林知清,可看着林知清坚定的表情,她重重叹了一口气:
“林小姐,这是你选的路,可不要后悔。”
“我从不后悔。”林知清盯着嬷嬷的眼睛。
嬷嬷不语,拿出一块令牌放到林知清手里:“若是要走,你快一些,别连累我们娘娘。”
令牌没有问题。
林知清检查过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内殿、外殿、内教坊、九龙壁、宫门,到了宫门口,林知清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雨滴不断落下,隐于宫内,消失不见。
这皇宫仿佛是一个无底洞,将所有人都困在了里头。
“清妹妹!”
“小清儿!”
两道喊声响了起来。
林知清一转头便看到了林泱泱和陆南月,二人快步走了上来,面色严峻。
“清妹妹,你还好吗?”林泱泱张口问。
“无事,回去再说。”林知清只觉得现在周围还危机四伏。
快速上了马车以后,她的心跳声才渐渐平缓了下来。
“堂姐,南月,你们怎会来宫门口等我?是因为荣嫔的事?”林知清开口问。
林泱泱和陆南月对视一眼,面色严峻。
陆南月开口道:“小清儿,出大事了。”
“宫中荣嫔的死讯传出来以后,太子殿下下了一道圣旨。”
“和亲的时间,提前到了明日!”
“哐当!”
雷声滚滚,大雨滂沱。
怎会如此!?
“提前到了明日?钦天监那头什么说法?”林知清张口问。
“小淮已经去了钦天监,小清儿,我们……”陆南月欲言又止。
林知清明白她的想法。
陆南月是想问,和亲之事真的再无转圜的余地了吗?
林知清闭了闭眼睛。
她不知道为何和亲之事会提前,也不知道此事同荣嫔之死有无关系。
但如今的情形对于他们来说非常不利。
“祖父呢?”林知清开口问。
林泱泱深吸一口气:“今日一大早,祖父听闻和亲提前的消息便进宫了,至今还未出来。”
什么?
林知清一愣。
林青山的性子她是非常了解的,竟然不可能任由自己去和亲。
他进宫肯定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说服太子和皇上取消和亲一事。
这怎么可能?
圣旨已下,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清妹妹,你别着急,此事定然还会有转机的,大不了我就去将那大梁使臣杀了。”林泱泱咬了咬牙:
“我们大盛还要忍气吞声到什么时候,分明大梁也不是什么兵强马壮的地方,怎么就不能得罪了?”
“泱泱,慎言!这种话怎可胡说,若是被人听到了……”陆南月话还没说完,便被林知清抓住了手。
她一脸不解地看向林知清。
林知清深吸一口气:“堂姐,你方才说的话,可行!”
“我们去找大梁使臣,但不能杀他。”
林泱泱根本没有思考,直接点了点头:“好,你怎么说,就怎么做!”
“小清儿,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此事搞不好会挑起两国的战争!”陆南月理智尚存。
林知清摇了摇头:“南月,即便我们不做什么,战争也避免不了。”
“我怀疑京中除了镇远侯府,还有吃里爬外的卖国贼,但这并不重要。”
“只要我们动作快,那便来得及!”
陆南月来不及震惊,因为马车很快就到了林家。
林知清第一时间去了林家祠堂,没人知道她干了什么。
但从祠堂出来以后,林知清召集了林家人,又让林泱泱去联系了其他和亲的贵女。
风雨欲来,这注定不是个平凡的日子。
……
入夜,四方馆之内依旧歌舞升平。
大梁使臣左拥右抱,纵情声色。
他马上就要回朝了,当然得好好享受一番。
雨声太大,甚至压过了歌舞声,也将有人在房顶游走的声音遮掩了个彻底。
与此同时,京中各位高官府邸的大门被一一敲开。
御史中丞王渊被雷声惊醒,刚直起身子,便听到下人来报,林知清来了!
夜半三更,王渊皱眉,林知清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他套上衣物,撑伞出了门。
王淑仪已经先他一步到了府门口。
王渊刚要教训王淑仪,可眼前的情形却叫他吃了一惊。
“你,你,你这是作何?”王渊看着披麻戴孝的林知清,语气中有些不知所措。
林知清手中捧着林从戎的牌位,恭恭敬敬叩首,随后才张口道:
“王大人,我林家满门忠烈,上对得起皇天后土,下对得起百姓佃农。”
“如今大梁欺辱至此,若我大盛始终畏畏缩缩,那今日不灭,明日也终会灭。”
“恳请王大人同我一起去往午门,说服皇上,收回成命。”
雨水淅淅沥沥打在林知清的脸上,可王渊却清晰地看出了她脸上的坚定。
王渊还没能反应过来,王淑仪便扑通一声跪在了林知清身旁。
她们竟如此不管不顾!
王渊该骂一句放肆,可林知清的话字字泣血。
最终,他什么都没能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