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咎的手环“嘀”地跳了下,屏幕上的时间竟直接蹦到了亥时三刻。
“不对劲。”裴云咎突然拽着祁入镜往门口退,话音刚落,走廊里就传来“滴答”声,起初是细弱的水滴响,没两秒就变了调,缠缠绵绵的,竟成了歌声,像有个女孩软着嗓子贴在耳边唱。
祁入镜兜里的人偶突然僵住了。
“灭灯。”裴云咎低喝一声。
屋里的油灯没等碰,自己“噗”地灭了,只有梳妆台的铜镜还亮着点微光。
“涧不流……”祁入镜记起规则,默念道。
歌声突然变了调,尖起来了。
走廊里的“滴答”声也乱了,砸得地板“咚咚”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往屋里撞。
祁入镜后颈突然炸开一阵寒意——不是冷,是像有什么东西,逼着她往院子跑。
她顾不上多想,拽着裴云咎的手腕就往门外冲,指尖蹭过他手环时,瞥见屏幕上的污染指数正往90%飙。
“去哪?”裴云咎被拽得踉跄了下,话音未落,身后的房门“砰”地撞上了,身后传来“咚咚”的走路声。
院子里的月光比屋里亮些。
祁入镜拽着人往井边跑,两人路过的地方,竹叶“簌簌”落了一地,竟全是枯黄色。
“怎么突然跑出来?”裴云咎反手将她护在身后。
祁入镜没来得及说,就看见井口的铁板缝里不知何时飘出了黑发,一缕缕缠在铁板边缘,还在往上涨,像是井里有什么东西要爬出来。
“水井……”祁入镜后知后觉想起规则,未满月的夜里不能靠近水井。
她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残月,心猛地沉下去——刚才光顾着跑,竟忘了这事。
黑发已经漫过铁板边缘,快要缠上裴云咎的小腿。
“叮——”裴云咎突然摸出个打火机,金属外壳敲在井沿上,清脆的响声炸起来时,黑发果然顿了顿,往回缩了半寸。
可没等松气,井里突然传来“哗啦”水声,黑发瞬间又涌了上来。
庭院东侧的竹林突然“沙沙”响了——不是风刮的动静,是有东西穿过竹叶。
祁入镜眼角余光瞥见抹青影,擦着井沿掠过时,“当啷”掉在铁板上。
黑发猛地一缩,连带着井里的“哗啦”水声都弱了。
裴云咎趁机拽着祁入镜往后退,却见是一支银簪斜插在铁板缝里,簪头的竹花正往下滴着露水,落在黑发上时,竟“滋啦”冒起白烟。
“是季红霜。”祁入镜说道。
井里的黑发彻底沉下去了,铁板“哐当”自己盖严。
祁入镜刚松了口气,突然觉得头顶亮得晃眼,抬头时愣了愣,天上的残月竟不知何时圆了。
“满月了。”裴云咎捏了捏她的手腕“规则对满月夜的水井没限制。”
他弯腰捡起那支银簪。
远处的走廊里,刚才那“咚咚”的撞门声早没了,歌声都散得无影无踪,只有廊灯还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