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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0章 心有不甘(2 / 2)

只是对于巷战,汉军的战术更是十分娴熟。

汉军在巷战时以刀牌手在前,长枪手在中,火枪手在后,队末还有手持硬弓面突的驻队兵。

以这种打法将南诏军队打得节节后退,杨缉思根本想不到任何方法攻破汉军巷阵,只能效仿汉军巷阵来与之交战。

没有火枪便多布置强弓手,但强弓手并非那么好操训,死一个少一个,而火绳枪几乎只要对将士稍加训练就能使用。

汉军正是城外靠火炮,城内靠多兵种配合的巷阵将南诏打得节节败退。

只是如今祐世隆亲临前线,南诏军队的士气空前高涨,哪怕如今面对炮击,他们也未曾像之前那般表现得不堪,这令高骈略感诧异,但很快猜到了原因。

“看来是酋龙来了,不然以南蛮此前与我军交锋情况来看,南蛮兵卒如何有如此胆气?”

高骈放下单筒望远镜,王建则是咧嘴笑道:“若是如此,倒是要看看能不能将其生擒。”

“呵呵。”高骈轻笑,显然他也是这么想的。

“轰隆隆——”

火炮的炮击还在继续,南诏军队的士气也在随着单方面被压制而渐渐消退。

“如此打下去,败北只是时间问题,难道就没有什么遏制他们的手段吗?”

在后方看着己方单方面挨打的祐世隆十分愤怒,可他的愤怒并没作用。

看着杨缉思等人低下头去,祐世隆也反应过来,若是南诏有如此利器,怎么可能会被汉军长驱直入?

想到这里,他沉下脾气,知道拓东丢失只是时间问题,也不由得回想起了范脆些的建议。

要么就是迁徙拓东城附近二十余万百姓,要么就是将二十余万百姓留下,但带走他们手中的粮食,把他们作为包袱甩给汉军。

只是以大汉的国力,想要养活这二十几万人并不困难,最多艰苦数月,耗费数百万钱粮就能养活这群人。

待夏收和秋收收获,汉军就可以直接从拓东征募民夫,朝着阳苴咩城攻去。

因此留给祐世隆的,实际上只有将百姓尽数迁徙这一条路。

想到这里,祐世隆不甘心的攥了攥拳头,最后还是叹气道:

“令郑买嗣率军五千,将拓东城及其余各城百姓尽数徙往阳苴咩城、永昌城。”

“陛下……”杨缉思有些不甘心的开口,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如何反驳,只能无奈离去。

很快,后方六十余里外的拓东、晋宁、江川、安宁等城的二十余万百姓开始被下令迁徙阳苴咩城。

对于军队来说,强行迁徙城内的百姓很容易,但迁徙城外的百姓就困难了。

城内的百姓只需要关闭城门,挨家挨户的搜查就行,可城外的百姓大多都居住乡村之中,他们得知军队要强行迁徙他们,本就属于平民的他们,此刻根本不管自己是汉人还是蛮人,纷纷在军队赶来前带着家当逃亡四周的山中。

恐慌开始在昆明湖四周的城池乡村蔓延,五千军队就试图强行抓捕迁徙分散在昆明湖四周的百姓,这军令实在过于勉强。

军队的骑兵们根本抓不过来,只能将人带往拓东集结后,佯装全数抓到,随后押送着这些百姓往阳苴咩城和永昌城撤去。

在祐世隆下令迁徙的同时,南路军的李阳春势如破竹,正月十八日邓俨、张归霸攻破建水、石坪等城,北上攻打通海。

李阳春、葛从周、庞师古等人率军沿着盘江(南盘江)进入拓东都督府南部,将师宗部、弥勒部、弥鹿部的三部乌蛮尽数降服,西进攻打通海。

正月二十日,拓东门户的五重关隘被攻破三重,只剩两重关隘和一座山城还在负隅顽抗。

与此同时,天气渐渐变得炎热,北边的高骈、张武两部兵马尚不觉得,但从南边向北进攻的李阳春和邓俨所部就情况不妙了。

二十日,邓俨在率军攻打通海的路上染病,他这支兵马因为瘴病倒下者十之三四,只能撤回建水休整。

李阳春的两路夹击变成孤军深入,但好在通海的杨酋庆只有三万群蛮,群蛮不着甲,火绳枪便是在百步开外都能将其击毙。

“哔哔!”

“噼噼啪啪——”

通湖以南,山川以北,当火绳枪的硝烟在战场上升腾,三万赤膊上身,手拿吹箭、长枪和投矛的群蛮则是毫无章法的对面前平原上的汉军发起了进攻。

八千汉军皆直阵,其中三千火绳枪手拿着火绳枪站在战锋队面前,前后五排轮换着开枪击毙向他们冲来的群蛮。

群蛮的标枪、吹箭对火枪兵确实有不小的威胁,但前提是他们能靠近才行。

硝烟不断升腾,激射的铅丸将群蛮不断击毙,李阳春则是坐镇中军,左右两翼分别是率领骑兵的葛从周与庞师古。

群蛮如浪潮不断涌来,李阳春见状,随即挥舞令旗。

“呜呜呜——”

号角声作响,阵中四千汉军步卒开始前进,而火枪兵也以线列排枪的战术不断压进。

葛从周与庞师古见状,各率五百骑兵从左右两翼冲向群蛮。

群蛮冲到了汉军三十步内,投矛手开始投掷投矛,而他们的投矛威力着实不小。

“哼……”

“噼噼啪啪!!”

“不可自乱阵脚,继续压进!”

沉重的投矛撞在身上,许多火枪兵闷哼倒下,被后方战锋队派人抬到后方医治。

“杀!!”

面对骑兵从两翼包抄,群蛮们仿佛野人狩猎猛犸象般,将投矛不断朝着铁骑投掷。

葛从周他们已经与这群人交手数次,知晓他们的手段,因此他们以弓箭骑射袭扰。

仗着硬弓射程更远,阵中不断有群蛮倒下,但后方的杨酋庆却根本不为所动。

对于南诏来说,群蛮不过是随意征召的耗材罢了,只要能消耗汉军,别说死伤数百,便是数千、数万都是值得的。

战场上愈发混乱,群蛮眼看着汉军火枪手不断前压,他们的压力越来越大,身边倒下的族人也越来越多。

李阳春坐在马背上眺望战场,眼看群蛮阵脚松动,他当即挥舞令旗:“进!”

“呜呜呜——”

号角声不断作响,原本还在骑射的葛从周与庞师古两部骑兵,瞬息间便更换兵器为马槊,策马朝着被汉军三面包夹的群蛮杀去。

与此同时,火枪兵也开始收枪背在背上,从后方战锋队手中接过军槊,让战锋队的四千步卒朝着群蛮结阵压去。

“撤军!”

杨酋庆看到汉军发起反击,顿时下令撤退,而前面的三万群蛮根本不需要他的军令,因为当他们看到汉军发起冲锋后,他们便果断的开始逃向后方。

一时间,战场从本就碾压的局面,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屠杀。

“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

葛从周在群蛮乱军中左突右刺,口中喊着生硬的蛮语。

有些蛮人丢下兵器投降,但更多的依旧在亡命逃亡。

“撤回拓东城。”

杨酋庆眼看群蛮骚乱,顿时知道利用群蛮消耗汉军的计划破碎,群蛮的抗压始终差了些。

面对交战不到两刻钟便被击毙数千人的惨烈,他们的崩溃虽然是意料之中,但丢失通海的责任依旧让杨酋庆脸色难看。

他带着千余精骑开始不顾群蛮死活的撤退,直接将通海城丢给了汉军。

李阳春见状,当即挥舞令旗:“步卒收降,精骑追击。”

在李阳春的军令下,汉军开始有条不紊的收降群蛮,刘松则是策马上前对其作揖道:

“挈彪,这些群蛮不通官话,尤为野蛮,招降他们有什么用?”

面对刘松的询问,李阳春则是用手中马鞭指向南边的群山。

“邓郎中瘴病倒,南路大军也病者十之三四,某汉人始终还是不能适应这南蛮群山。”

“与之相比,这些蛮人进入山中如履平地,背上百斤重物也游刃有余。”

“若是能将他们操训为军队,加之他们熟悉诸部情况,届时想要围剿南边的群蛮就容易了。”

李阳春的话令刘松眼前一亮,可他又懊恼道:“可这群蛮人的妻儿都在南边,他们会背叛吗?”

“这不是我们需要担心的事情。”李阳春笑着收回手,抖动马缰往通海城赶去的同时,与跟上来的刘松继续交谈道:

“若是他们部落的头人知道他们被擒,汝以为他们的妻儿又会是何等下场?”

“他们若是不愿从军,那便办个扫盲班,教他们官话和书写,发田地给他们耕种。”

“若是愿意从军,不仅发耕地和扫盲,还发军饷给他们,让他们知道成为大汉百姓的好处。”

“以蛮攻蛮,以汉实土,这才是治理南中的良策。”

李阳春这番话令刘松茅塞顿开,毕竟迁徙汉人到来耗费甚大,如果将其征募为兵,最后战死山林之中,那着实有些可惜。

但若是招募群蛮作战,以汉人开垦实土,那用不了几十年,这南中便是汉人自古以来的疆土,而群蛮也会在战争中被消耗。

“此计虽好,但若是军中群蛮过多,届时群蛮作乱又该如何?”

刘松比较担心群蛮鸠占鹊巢,毕竟这种事情在前唐时发生了无数遍。

对此李阳春则是颔首道:“汝之担心,某亦曾想过。”

“可以群蛮为短兵,以汉兵为火器兵。”

“他们不懂火器,便无法利用火器破城,而汉军虽少,却可以火器轻松攻破营寨。”

“再者,可将令汉家男儿娶群蛮女子,而群蛮男子除非有功之臣,则不准许娶汉家女子。”

“长此以往,群蛮必然踊跃参军,而群蛮血脉也将在数十上百年后被冲淡。”

李阳春将自己的谋划娓娓道来,令刘松不由咋舌。

“若是如此,群蛮上百年后恐怕尽皆成为某汉家儿郎,南中即便尚有群蛮,也不成气候了。”

“挈彪此计,着实有些……”

刘松不知道该怎么说,李阳春则是平静道:“皆是为了汉家与陛下罢了。”

话音落下,他顿了顿后继续道:“拿下通海,我军急需休整。”

“眼下即将走入二月,二月过后蛇虫鼠蚁必然增多,瘴气也会出现的愈发频繁,不可轻易动兵。”

“嗯!”刘松点了点头,他也是如此认为的。

在二人交谈中,他们在护卫的保护下进入了被舍弃的通海城,而通海城内除了千余老弱病残,其余百姓都被杨酋庆强行迁徙离去。

刘松有些气愤,李阳春倒是不以为意,甚至有些高兴。

毕竟只有这群蛮子都被迁走,朝廷才能直接获得数万乃至数十万的无主土地,继而将土地分配给日后迁徙而来的汉民。

在他掌握通海的同时,北方的高骈也在势如破竹的进攻。

二月初七,随着剩余第四重关隘和山城被汉军拿下,挡在汉军面前的只剩下了一重高丈许,东西宽三里的石关。

“令骑兵好生休息,若是吾所料不错,今夜蛮军便会撤军,届时可令精骑追击。”

“末将领命!”

放下单筒望远镜,高骈头也不回的对王建等人吩咐着。

王建作揖应下,随后高骈便调转马头,返回了刚刚搭建起来的营盘中。

他回到营盘后不久,便将如何治理拓东的奏表写了出来,并唤来王重任,令他将奏表发往洛阳。

王重任看着手中奏表内容,略微皱眉看向帐内的高骈,紧接着走到帐门对护卫吩咐道:

“汝等先退下,半盏茶后再回来。”

“是……”

支走了护卫,王重任走回帐内,随即便见到了皱眉看着他的高骈。

对此,王重任也并不慌乱,而是对高骈道:“高王,您难道忘了张郎和蔺茹的死吗?”

“……”高骈闻言,眉头顿时软了下来,叹气道:

“过往之事,皆乃吾一意孤行,若是早早投降陛下,何至于如此……”

高骈六十有三,哪里还有作乱的心思,更何况刘继隆待他不薄,他如何能背叛刘继隆。

“高王!”

王重任看着尽显颓气的高骈,恨铁不成钢道:

“如今您手中轻重火炮二百五十门,又有万余火枪兵和二十万民夫。”

“只要您将王建、杨师厚等将领召至牙帐,挟持众人并割据拓东,届时可以南诏之险要,火炮之犀利割据南诏,纵使刘继隆以十万大军来攻,高王您亦能将其击退,届时……”

“然后呢?”高骈眼神复杂的看向他,询问道:“然后呢?”

“吾老矣,而四十三郎又在洛阳当差,其余子侄亦是如此。”

“割据南诏后,吾亦不过化作黄土,偌大基业拱手让人……”

话到此处,他顿了顿,似乎不想说些伤人的话,但又不得不说。

“王郎,汝想要占据拓东吗?”

“末将……”

王重任语塞,说他不想占据拓东是不可能的,但他知道他没有这个威望,也没有这个能力。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蛊惑高骈自立,兴许是受不了张璘、蔺茹真将等人的死讯,亦或者是接受不了自己如今不得重用。

若非高骈,他兴许还在洛阳当个散官,每年领着数百贯的俸禄,毫无权力在手,只能看着后辈逐渐平庸。

“此事自汝口中出,进吾之耳,日后莫要再提了。”

“若是汝觉得张郎与蔺茹等人尤为冤枉,吾此役后便以军功向陛下求个余荫,保其三代富贵。”

“汝此行过后,莫要再有如此想法,吾也会向陛下举荐汝。”

高骈苦口婆心的说着,他是真的不想再折腾了,而王重任则是沉默不语,最后转身离开了牙帐。

在他走后,高骈叹了口气,低头继续处理起了军务。

在二人对话结束时,却有人影从牙帐不远处的角落离去,很快寻到了王建的牙帐并走入其中。

“如何?”

王建见到来人,顿时放下手中毛笔,而塘兵也连忙作揖道:“高王似乎拒绝了。”

“拒绝了?”王建脸上浮现失望之色,同时提笔将桌上奏表内容完善,最后吹干墨迹递给塘兵。

“发往洛阳,此事陛下定然已经知晓,但某不可不报。”

“是!”

塘兵接过奏表后走出牙帐,而王建则是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摇摇头,目光投向了自己的鄣刀。

“可惜,如此功劳,竟不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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