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护人的事情不能再拖。
秋榕榕这两天一直尝试着联系周叔叔和周阿姨。
一开始周叔叔还能打通电话。
但秋榕榕打得多了,对面索性不接电话。
她有些惶恐,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一遍又一遍翻看发送的短信,担心自己哪句话没斟酌好,平白惹人厌弃。
周叔叔有的时候会回一个“嗯”,有的时候会回“知道了”。
而周阿姨,一次消息都没有回过。
秋榕榕懊恼自己事情多。
本来就是借住别人家,结果还给主人家带来那么多麻烦。
也难怪他们不回她消息。
如果再联系不到周叔叔和周阿姨,秋榕榕就只剩下周景行这一个选项。
秋榕榕蜷着腿,她坐在床上,抱着膝盖,像破碎粘粘的陶瓷人偶,固定成一个姿态,一言不发,看着自己裸露的脚趾出神。
她不想走到这一步。
不想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复杂。
睡到半夜,秋榕榕梦到自己脖子上拴着石头,被沉入了南翡河,就像是采沙船上面的锚,不停地下坠。
她从噩梦中惊醒,脖子汗涔涔。
觉得喉咙处有些痒,连日的阴雨天,加上之前多次惊吓,秋榕榕嗓子可能发炎了。
她穿着拖鞋下到一楼,给自己泡了一杯板蓝根。
一楼客厅窗户没关,风雨将窗帘打湿,她走到窗户边,正巧这阵风比较大,把湿漉漉窗帘吹到她的脸上。
秋榕榕把窗帘从脸上拽下来,身子往前倾,将玻璃窗关紧。
雨水落在她伸出来的那小半截手臂上。
院子里没有灯。
秋榕榕刚把玻璃关上,就看见一个小石子精准地打在玻璃上。
她愕然发现,之前绑架她的那个男人躲在花圃里,脸色苍白,眼神阴沉沉的,还折下了周叔叔委托她照顾的兰花。
男人没有撑伞,站在雨里。
风吹起落叶粘在他的身上,他捏着一朵被摧残的兰花,放在唇边轻轻一吻,然后抬手,递向秋榕榕的方向。
秋榕榕立刻把窗户从内反锁,拉起窗帘,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她把没喝完的药随手放在桌上,快步上楼,拖鞋稍大不合脚,跑的过程掉了一只。
拖鞋顺着楼梯滚到一楼。
秋榕榕没回头去捡,而是跑到了周景行的房间。
他房门反锁。
秋榕榕快速地敲门。
“哥哥,开开门。”她很害怕。
里面传来细微的动静,周景行开门的时候正在扣身上睡衣的扣子。
“妹妹,怎么了?”刚睡醒的周景行嗓音有几分慵懒。
“之前绑架我的人就在外面的花圃里。”秋榕榕指着漆黑的一楼。
想一句,说一句,说话的速度有些慢,尽量过脑子,表述清晰,让她显得不那么像精神错乱所说出来的胡话。
“不急,进来说。”周景行侧身让秋榕榕进屋,他低头看着她光着的一只脚,把自己的拖鞋让给她。
“穿鞋,别着凉。”
他的鞋比她大很多,秋榕榕踩上去,还能感受到他的余温。
“你就在这里待着,我去花圃里看一看。”周景行准备出去。
秋榕榕拉住了他的手,嘴唇动了动,“你信我?”
“当然呀。”周景行揉了揉她的长发,把她拉到床边坐着,并且用自己的被子把她整个人像粽子一样包裹起来,“你是我女朋友,我不信你还能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