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收拾残军的查尔斯上来了,看着客厅里的威廉和希尔,顿了顿,却只对威廉使了使眼色让他带着人跟自己下去。
等到阿尔文为裴初包扎好伤也退出去的时候,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阿尔文临走前看了希尔一眼,笑了一声,轻轻的把门关上了。
他走在空旷的走廊里,皮鞋敲打着地面,雨过天晴的月色从一旁的窗户中落了进来。
医生背着医药箱,突然驻足在一扇窗前,暗色的木梁将窗子格开,他透过玻璃看向窗外皎洁的圆月,白大褂上渡了一层冷清的光。
他垂落的黑发遮掩住了脖子后面丑陋的伤疤,忍不住让他想起满手鲜血淋漓离开大公府的那个晚上,他的父亲望着他,满眼恐惧和厌恶。
他的父亲将他视作废物和耻辱,可是现在他好像找到了自己憧憬的归宿。
他重新迈开了脚步,脚踩着长廊,‘哒哒’的脚步声响,好像是在月色里奏了一曲孤寂又华丽的乐章。
*
人走后房间里只剩裴初和希尔,一个在卧房一个在客厅。
裴初动了动胳膊,肩膀的疼痛让他的眉心皱起一道褶痕,但又很快被他抚平下来,他若无其事的拿起床头的那件衬衫穿上。
他的腿不方便行走,因而没有起身,靠着床扣着扣子。
这时候的希尔也反应过来这里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他看了卧室里面的裴初一眼,却没有走进去,而是转身想要离开。
手触到门把手的时候,希尔听见里面的人喊了一声,“你进来。”
希尔的手颤了一下,他遏制住自己此刻莫名想要逃避的心态,浅黄色的碎发遮住翡翠色的眼,抿出一个温雅的笑后又走了回去。
卧室里的裴初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衬衫的扣子已经被裴初扣好,剩下的衣领的两颗没系,散开着露出里面的锁骨和肩膀上的绷带,让他看上去有些散漫和不羁。
他靠在床上,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袖一边对进来的希尔说道,“这一次你做的很好。”
他并没有提起自己的伤,好像并没有被他放在心上。
“老实说,我以为你会趁着这次机会杀了我。”
男人挽着袖子漫不经心,回头望着走至门口的少年,笑道:“你明明有机会。”
希尔抬起了头。
这卧室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光线被调暗,客厅里的明亮衬得卧室里的暖光有些昏沉,窗外是带着月色的夜,窗户打开透进来的风稍微带走了些刚刚在这里弥散的血腥味。
希尔站在门口,这里的血腥味尤其重,隐约还带着点罂粟的花香。
男人的话让他嘴角温雅的笑又变了,变得有些冷,他道,“是啊,我有机会杀了你。”
“但幸好我没有动手不是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