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因为阿絮,都是因为我……”
裴惊絮伏在男人怀中,身上的水汽氤氲,将两人包裹。
容谏雪的喉头动了动。
“哪也不许去……”
声音又低又沉,裴惊絮好像没有听到,只是抱着他低低啜泣着。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裴惊絮从男人的怀中起身。
一双泪眼朦胧地抬眸看他:“夫兄后背上药了吗?”
容谏雪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指尖传来几分痒意。
他抿唇哑声:“上过了。”
裴惊絮撇了撇嘴,眼泪顺着脸颊滚落下来,抽了抽鼻子:“不信。”
容谏雪轻笑:“不是都闻到药膏的味道了?”
裴惊絮微微咬唇,仍是认真地看向他:“阿絮看看可以吗……”
容谏雪垂眸,按在她腰间的手收紧:“已经上过药了。”
是回绝的意思。
裴惊絮眼圈一红,低下头去,一言不发。
过于亲昵的姿势,容谏雪抿唇,沉冷的眸泛起几分情绪。
看着她低头不语,许久。
容谏雪轻叹一声,哑声道:“去床上看。”
书房的内室安置了床榻,有时容谏雪批阅公文时候太晚了,他也就直接在这里歇息了。
男人坐在了床榻上。
冷薄的帷幔撩起,容谏雪脱下了身上披着的那件鹤氅。
甚至不用脱下那件里衣,就能看到背后的血渍洇透了雪白的衣裳,血污一片。
裴惊絮看了一眼,微微拧眉。
——这容柏茂也是个狠心的,亲生儿子竟这般下得去手。
“夫兄把中衣脱下来。”
男人背后,裴惊絮的声音轻软颤抖,似乎又带了几分哭意。
容谏雪微微阖眼,他是背对着她的。
中衣缓缓褪下,背后的衣裳与那洇出来的血迹沾污在一起,血肉模糊。
“夫兄,我来吧……”
衣裳与伤口都粘连在了一起,裴惊絮上前几步,纤细冷凉的指尖“不经意”地触碰到男人笔挺的脊背。
容谏雪身体僵硬,肌肉紧绷。
裴惊絮恍若未觉,两只手极其轻柔缓慢地褪下,那雪白的衣裳被洇透成了血色,映着房间内的烛火,格外扎眼。
涂的那些药膏根本不足以覆盖伤口,冷白的后背上血色一片,道道鞭痕。
从他的后背这些新伤口上,隐约还能看到上次的旧伤。
裴惊絮的指尖抚过伤口周围,容谏雪眉头紧皱,喉咙收紧。
“药膏在哪儿?”
背后,女子的声音轻柔,听不出什么情绪。
“不必了,我自己来就好。”容谏雪这样说。
——这样的对话从前似乎发生过,只不过两个人好像调了个位。
察觉到这点,容谏雪微微阖眼,有些妥协地扯了扯嘴角:“大黄旁边。”
裴惊絮反应了一下,这才想到“大黄”指的是她买来摆在他书案上的那只丑貔貅。
走到书案前,裴惊絮的目光落在了那只貔貅笔托上。
距她学账结束也已经有些时日了,那只笔托被他保管得很好,周身干净润亮,显然是常常擦拭着的。
裴惊絮眯了眯眼睛,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她低头拿起一旁的药膏,看了一眼背身向她的容谏雪,迅速将袖间的一点药粉掺杂进去。
做完这些,她重新走到了容谏雪身边。
松垮的中衣半褪,露出块垒分明的肌肉线条,烛火摇曳,男人的脊背好似斧劈深峡,背脊如鹤羽一般,精致又好看。
裴惊絮打开了药膏。
药草的香气迎面而来,裴惊絮轻声道:“可能会有些疼,夫兄忍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