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恍然。
昔日的那些不堪与污浊,那些见不得光的情绪与私心。
都有了解释。
佛珠像是要烫伤他的手腕,耳边佛声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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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柏茂去过西院了?”裴惊絮坐在梳妆台前,摘下了头上的金簪。
“是,”红药点点头,“奴婢看到老爷去了西院您的卧房,待了一会儿便出来了。”
裴惊絮微微挑眉,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明眸皓齿,美艳温软。
“容柏茂是不是说过,几日后要请道长来请醮?”
“是,”红药动了动眼珠,反应过来,“姑娘的意思是……”
裴惊絮挑眉:“你趁着没人时,去卧房中找找,看看容柏茂在我房中藏了什么。”
“是,奴婢明白。”
“公、公子,您这是怎——”
门外,传来江晦惊讶的喊声!
只是话还没说完,似乎便被容谏雪制止了。
裴惊絮动了动眼珠,示意红药一眼。
红药点头会意,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不多时,红药回了卧房,在裴惊絮耳边低声道:“姑娘,公子似乎是在宗祠受了戒鞭。”
“奴婢看到长公子背上的伤口了,只不过公子应当是刻意瞒下去了,问了江侍卫也什么都没说。”
裴惊絮闻言,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抹情绪。
——该收网了呀。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是。”
夜色寂寥,月光如水。
裴惊絮沐浴更衣,换上了一身青绿色的长裙,如瀑的长发倾泻而下,堪堪到了腰下的位置才停住。
她粉黛未施,看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眼中闪过精明。
她将长发擦了个半干,将乌发拢至肩膀前。
衣裙半透,氤氲着几分水汽。
裴惊絮这才提了长裙,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书房门外,裴惊絮轻叩房门。
“已经上过药了,你早些休息吧。”
房间内传来男人冷哑淡漠的声音,似乎以为门外之人是江晦。
裴惊絮微微挑眉,声音轻软:“夫兄……”
下一秒,她听到房中传来了衣服摩擦的窸窣声,不多时,书房门打开,容谏雪披了件鹤氅,站在门口玄关处。
外套遮掩住了他背后伤口洇出来的血色,裴惊絮闻到了药香。
与他自带的沉香混杂在一起,更添几分闲人勿近的冷情禁欲。
裴惊絮抬眸,初秋沾了几分冷气,刚沐浴过,裴惊絮的眼尾和鼻头都染了些红晕。
“夫兄。”
男人身后是暖黄色的烛火,他逆光站在那里,金黄的烛火为他镀了层金身。
他的唇色有些泛白。
看到她,神情不变,嗓音冷哑:“怎么了?”
裴惊絮递上自己的手巾:“帮阿絮绞干头发。”
她说得轻松又自然,仿佛吩咐他做事信手拈来。
容谏雪稍怔一瞬,哑声道:“红药呢?”
裴惊絮抬眸,眼神带着几分不依不饶,语气委屈:“要夫兄绞。”
理直气壮。
容谏雪轻笑一声,终于侧过身去,让她进来。
裴惊絮从善如流,走进书房内,乖巧地坐在了一旁的蒲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