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无邪去了秦岭一趟……老痒也在,可是这个人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看来是在秦岭碰了不该碰的,”他眯了下眼,瞬间就想通这其中的异样,问道,
“所以你也见过了?碰过那些东西?”
“青铜神树,有种心想事成的能力。”
盛葳三言两语交代了他们在秦岭的过往,甚至细心地连李琵琶提到的《河木集》都没落下,但她依然保留了自己会看到幻境的有关经历,这只会是她一个人的秘密。
“小姑娘以后少碰这些邪乎东西。”他静静听完她的讲述,却只丢下了这么一句。
他垂眸掩住眼底的锐利,再抬眼又是温和模样,双手在面前交叉,姿态放松道:
“我倒是也听闻过一些,不过你若是想要更多的资料,这事我会让底下人去查。”
盛葳捏着茶杯沿转了两圈,陶瓷温热的触感让她稍微放松了些,看着他踌躇出声:
“花儿爷……我还想去长沙查点事。”
解语臣抿茶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住,窗外蝉鸣突然变得刺耳,慢条斯理道:
“长沙最近不太平,几批货折在湘江,都是九门的船,城里盯梢的人也很多……”
少女猛然抬头,茶汤在杯中晃出涟漪:“所以我更要去,有些事只能当面查清。”
解语臣凝视着少女垂落的睫毛,道:
“还有其他人知道你的打算吗?”
“没有,我只告诉了你,希望花儿爷帮我打个掩护。”她蜷起的手指在膝头收紧。
虽然她觉得很可能瞒不过张家人,但她总得试试,她不希望背后有尾巴跟着。
“只告诉了我?”他声音放得轻缓,像在安抚受惊的小兔,这话令他无端愉悦。
倒是信任他的表现呢,他微微勾起唇。
“等我去长沙看看,或许能查清针对九门的那股势力。”盛葳避开他探究的目光,盯着杯中,“但我暂时不能说明白……”
解语臣起身推开雕花木窗,骄阳裹着院中的花香扑来,他背光的轮廓在地面拉出修长的影子,正好笼住她局促的身形:
“三天后有批药材要运去长沙,你到时候跟着车队走,其他的我来解决。”
“那我得先乔装一番……”她嘀咕道。
“你扮成我堂口的账房。”解语臣神色从容地转身,仿佛刚才刹那的紧绷只是光影作祟,“改头换面的事交给我,明早我让人送东西过来,但表面的功夫也得做足。”
他突然俯身撑住椅边扶手,笼住单薄的身形,距离近得能看清她鼻尖细小的绒毛:
“但我也希望微微你能答应我——”
袖口蹭过她攥紧的拳头,“在长沙无论查到什么,每晚十点前必须回到联络点。”
盛葳被他陡然逼近的气息压得后仰,后脑勺抵在冰凉的椅后:“我、我尽量……”
“不是尽量,是必须。”解雨臣直起身整理了下衣襟,方才的压迫感如潮水退去。
“我到时候会安排手下得力的亲信跟着保护你。”他走到博古架前抽出本泛黄的账册,“这人是哑巴,但看得懂唇语。”
“拿回去做做功课。”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记得把你的字迹改掉,”他忽然轻笑,“有人问起,就说来跟我学管账。”
“好,”盛葳接过账册时碰到他温热的指尖,刚刚的侵略感压得她差点喘不过气。
“对了,”她想起来一件事,攥紧膝头的账本,“花儿爷对张大佛爷了解多少?”
“微微知道什么叫点天灯吗?”他神色微顿,索性落座在离她最近的椅上。
“古董行的黑话?”她歪了歪头眨眼,“是不是拍卖会里包场买单那种?”这个天真到莽撞的比喻不由得让他喉间溢出低笑。
那可不是简单的包场买单,是几乎将身家性命都压在几件冰冷的死物上豪赌。
他笑着摸出张黑色卡片,夹在指间晃了晃:“有空去新月饭店坐坐。”见少女茫然,又补了句,“也许会有人给你答案。”
他相信她能从新月饭店套出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