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军被路平安嗷的一嗓子吓了一跳,扭头看去,只见路平安站在平车上,手握钢枪,朝着天上砰砰就是两枪。
拉车的马被枪声吓得一激灵,平车不稳当,害得路平安差点一个跟头摔下去。好在林建军及时的拉住了缰绳,这才没让马惊了。
"我丢,你这个死马,你哪儿头的?"路平安大骂。
重新站定之后,路平安抬头挺胸,又大声吆喝起来:
"喂,前面的都给我听好了,你们未经批准,非法集会,大搞迷信活动,与当今殡葬改革政策相违背!
现我以林家窝棚大队反四旧宣传员的身份,命令你们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抱头蹲下,接受审查。
胆敢违抗,头给你们打爆。"
这下别说林建军懵了,一群黄皮子也陷入了惊疑不定的状态。
别看它们这会儿显得很邪性,这是因为这边是大山里,不是在外面。
那些红袖箍带头砸了他们的小庙、掀了它们赖以吸纳香火的堂口、踩烂它们的牌位,把它们的出马弟子当沙袋暴打时。
它们夹着尾巴跑的老快了,连最擅长的放屁都不敢,闷头逃进山林里,惶惶不可终日。
眼看这会儿终于在山林里勉强安身,哪知又遇到一个拉屎都不忘给自家小辈儿一枪的家伙。
这让黄家的家长如何能忍,于是蒙了那家伙的眼,吓唬了他一番。
事后黄家这一支那个心眼比针鼻儿都小的老爷子一直不放心,说自己眼皮子直跳,怕是要出大事。
它一边让人附身在那小子身上,一边派它们过来拦着大路,不让屯子里的人上报,就怕事情闹大了。
可如今一个小青年,手握钢枪,一个人摆出一万人的气势,上来就一口咬定它们犯了错,一副要把它们缉拿归案的模样。
那话说的,和当初赶的它们如同丧家之犬的小青年一模一样,而且他也穿着仿军装,胸前别着像章。
除了少个红袖箍,与那些带着煌煌国威压得它们一身本事屁用没有的可怕小青年一模一样。
几个胆小的小辈当即就跪下了,麻利的抱头,乖巧的如同被驯化过。
一个白胡子老头打扮的黄皮子上去狠狠几脚把它们踹了个四仰八叉。气势如虹的转过头对上路平安时,却莫名的感到有些心虚。
"你……你你你……你是公家的人还是咋地?"
"嗯呐,我就专门管我们林家窝棚大队破四旧这一摊儿的,周围方圆三十里都是我管的。
咋了,你要跟我搞对抗?我劝你想清楚了,别以为干掉我跑进了林子里就没事儿了。
杀了一个我,还有千千万万个我。
信不信上头知道了,大规模的搞反对迷信的宣传活动,一纸文件把你们都打入邪魔歪道的行列?"
老黄皮子眼前一黑,膝盖一软,当即就想跪下了。
此时一个女人打扮的黄皮子开口了:"嘿嘿,小崽子,你可真敢扯虎皮拉大旗,胡吹大气,也不怕风太大闪了你的舌头。
你一个小人物,今天把你们俩都留在这儿,谁知道出了啥事儿?
自古以来,兴安岭不知道埋了多少装犊子的,也不差你们两个了。"
路平安冷笑:"呵呵,呵呵,是吗?即便你们有那个胆子,也得有那个本事。来啊,谁踏马怂了谁孙子。"
路平安一把拎起平车上的一个麻包,摆出一副要英勇就义的样子。
只见他扯下麻袋,手里赫然握着一捆手榴弹,手榴弹中间是一个装满不知名液体的罐头瓶。
林建军怎么看怎么眼熟,那个罐头瓶子有些像是自己好不容易才找来、留着以后腌辣椒的那个。
昨天他才给洗的干干净净的,倒扣在桌子上,今天怎么就……?
"平安,那个罐头瓶?"
"这都啥时候了,你还在纠结一个罐头瓶?你这会儿较这只值三毛两毛钱物件的真儿有意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