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没动,何灵又推了他两把,后者似乎忍无可忍:“你他妈.....” 骂人的话没能说完,下一秒,何灵忽然卸力地蹲坐下去,毫无征兆地大声哭了出来。 “你做什么的?” 似乎是被这动静惊动,身后的门忽然推开了,出来一个四十来岁光着膀子的男人,看见许晟,愣了一愣。 “洗手间是在这边吗?”许晟挂上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走错了,这是后台,无关人士别进来。” “不好意思,我马上走。” “快走吧。”那男人摆了摆手,听见对面断断续续的哭声和争吵,不耐烦地低声嘀咕了两句:“一天天的......”提步走了进去:“别吵了你们......” 隔得远了,劝架的声音渐渐听不清,总之大意是说演出要开始了,别耽误了正事云云。 不过作用估计不大,八点乐队演出开始的时候,摇晃的灯光与浓妆之下,细看还是能够看见主唱一双画着亮片的眼睛有些发肿。 大概哭过嗓子不好,今晚都是些舒缓的慢歌,不过酒吧气氛还是很热烈,所以也没有太多观众留意到乐队演出者的魂不守舍。不止是主唱,贝斯手同样心不在焉,目光不时往舞台中央晃,耳朵上的骷髅头摇摇晃晃。错了好几个音。 许晟从角落的卡座站起身,穿过人潮走到吧台边:“一杯曼哈顿。” “小弟弟,一个人来玩啊?”这个点点酒的人不多,女酒保还算悠闲,笑眯眯地打量他,“成年了没有呀?小孩子喝酒可不好。” 话是这样讲,手上动作却不含糊,很快把马天尼杯递到了许晟面前。 “刚成年,要看我身份证吗?”许晟笑了笑,面不改色地撒谎,酒杯往对面一推,“我不喝,这杯想请你。” 她掩嘴笑起来:“刚成年那也是小孩子,学人搭讪可不好呀。”却又拿过酒杯喝了一口,轻声问他,“你是Z大的学生?” 许晟含糊地嗯了一声:“你一直问我,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他们一直在这里驻唱吗?”他抬手指了指台上的乐队。 “原来又是打听灵灵的。”酒保撇了撇嘴,放下酒杯,“你是这周第九还是第十个了......哎呀,我记不清,看你长得好怎么也这么肤浅......你问我没用,他们十一点结束,你可以一会儿直接去问她。不过。”她玩味一笑,轻轻一抬下巴,“你们都没什么机会的。” 许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靠窗的桌边坐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一身的打头,看起来倒是不菲。 “灵灵是那个主唱吗?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算肤浅。”许晟很快地衡量了一下,收回目光,“不过我不是想问她,我想问那个贝斯手。” “章城?”酒保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难以言喻,就听许晟继续道:“下个月我们社团有演出,贝斯手前两天下楼梯手摔断了,一时半会儿好不了,想找个外援,酬劳都好商量,你方便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吗?” “真的?”酒保狐疑道。 “不然呢。” 酒保又笑出声来:“我就说嘛,还以为.....”她没有说完,语意却不言而喻。许晟假装没有察觉,抬眼看着她:“可以吗?” 酒保想了想,有些犹豫的样子:“要不你还是等会儿结束了,自己去问吧。毕竟也算隐私,我不太好把电话给你。” “我明白,只是太晚了,会赶不上学校宵禁的。”许晟拿过一张酒单,写下一个号码,“那如果你方便,可以帮我问问吗?他要是愿意,可以打这个电话。” 酒保指尖夹着那张纸转了转:“.....我也可以给你打吗?” 许晟但笑不语。 “逗你的,我不和小弟弟玩,长得再好看也不行。不过喝了你的酒,我可以帮你问问,他联不联系,我不保证啊。” “谢谢。”许晟站起身来,抽出几张钞票当作小费递过去,“祝你今晚开心。” 没喝酒,待得久了身上难免也沾了酒气,好在外公外婆早已经回了卧室。阿姨倒还在厨房炖燕窝,也只隔着门打了个招呼。上楼洗过头澡再把自己规定每天需要完成的练习题写完,看了眼表,十一点刚过。 许晟能熬夜,但无事总是早睡早起,现在已经到了他通常应该入睡的时间点,许晟想了想,又拿了一套卷子出来。 寂静无声,只有如水的月色落在单薄的纸张上,聊作陪伴。直到铃声响起,许晟拿起旁边林逸的手机,看着陌生的来电,按下了通话键。 “喂!”电话那头的章城声音听着醉醺醺的,身后的环境也异常吵闹,“......你们要找贝斯手?” 不到十二点,今天还没有结束。这个电话比他预料的来得更快一些,想来是他慷慨解囊的小费起了作用。 “我不找贝斯手。”许晟一面说话,拿过草稿纸演算,“你认识顾耀吗?” 仿佛一盆凉水泼过去,对方连带着酒意都清醒了几分,紧接着脚步声响起,喧闹声渐渐远了,到了一处略微僻静的地方,章城压着声音,警惕地问:“你刚说什么?” “你听清楚了。”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许晟语气轻松,笔尖继续写着,沙沙作响,“他抢了我女朋友,我想给他点教训。看看你愿不愿意和我合作?” “这关我什么事?”过了片刻,章城说,有些底气不足。 许晟一笑:“何灵很漂亮。” 章城登时像被点燃了的炸药一样:“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