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的血液一股脑地涌上大脑,从漫长的混沌里清醒过来后,她的舌头尝到了猩甜的味道,鼻子闻到了铁锈的气息。
“早上好?”
他想往常一样叫醒她。
麻仓叶王的眉眼像母亲多过像父亲,透着一股子端庄秀丽,连叫醒人的模样都是那样的温柔,像是倒映出天空来的湖泊。
话落音的时候,她闻到了熟悉的熏香气味,不是宫里头那种腌入味的呛人气味,而是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既不会过于浓烈也不会太过寡淡,莫名叫人安心。
麻仓叶王放下蘸着血液的手指,她下意识地张了张嘴,想要问问他的手上为什么沾着血的时候,温热的液体也跟着从她额头蜿蜒而下。
“你今天睡得可真沉。”麻仓叶王无奈地开口,“我已经很久没有用自己的血画唤醒意识的符咒了。”
她下意识地张嘴,短暂的卡顿感过去,牙齿从血肉中拔||出,她这才意识到嘴里的是麻仓叶王血肉的味道,对方袖口上的布料被爆溅出来的血浆涂抹得艳丽。
大阴阳师若无其事地拽了拽艳丽的袖口,笑眯眯地开口提醒她,“下次不要睡得这么沉了。”
“你得学会自己叫醒自己。”
像是日常提醒她明天有任务记得早起。
说话的功夫,麻仓叶王已经把手臂治好了,除去被血染红的袖子,一点受过伤的迹象都没有留下。
按照她的咬合力,以及当时的出血量,牙齿已经嵌入骨骼,麻仓叶王的手骨多半被她咬碎了。
在他人的视角看来,麻仓叶王收养她和养了一只不听话的野兽没任何的区别,收养她的麻仓叶王时时刻刻都得面临着被吃的风险。
有能力让大阴阳师受伤的人不多,那个时候的她也算是一号人物了,于是有关麻仓叶王和他收养的不听话的野兽的风言风语在京城里传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们搬到出云后仍然有人时不时地提起。
麻仓叶王本人倒是没多在意,那件事情过去没多久,就把那柄退魔刀送给她了。
刀上面的力量是麻仓叶王的。
“你没有身为人类的自觉。”麻仓叶王无奈地告诉她。
她捧着那柄刀,对麻仓叶王的话不明就里。
麻仓叶王在她额头上弹了个脑瓜崩,笃的一声闷响格外清晰。
她摸着被弄疼的额头,听到麻仓叶王说。
——因为没有身为人类的区别,你并不清楚术师和诅咒的界限,因此可以轻易突破那道界限,去往另一边。
换句话来说,使用自身力量会把她变成吃人的诅咒。
——在你明白那道界限之前,暂时不要使用自己的力量。
人类的时间也许对这个世界来说微不足道,但几十年的时间足够让他教导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