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展画屏冷笑一声,“谁来救你?”紫袖瞪着他,半是恳求半是埋怨地说:“我师父救我。”展画屏却道:“你师父不救你。”低头在他耳边说了句甚么。紫袖腾地红了脸,闭紧眼睛气得啊啊大叫起来。随即抿住嘴巴,不再说话了。
展画屏打量着他问:“怎么又不叫救命了?”紫袖侧过脸不看他,低声说:“连我师父都不救我,这世上不会有别人肯救我了。”展画屏沉默一刻,走过来解开了他的穴道。紫袖活动着酸麻的手脚,展画屏见状接过手来给他揉按,又说:“时间改了,尽快把兰泽送到渡口,他知道怎么做。”紫袖见他说得正经,终于忍不住问:“出甚么事了?你是不是又招惹了甚么仇家?你回谷去么?”
展画屏沉吟一刻道:“我有别处要去。”
紫袖心知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魔教哪有那么容易安生下来?也不知他又要去教训谁,只得道:“等兰大哥办完事,我一定把他好生送回谷里。”算了算时日,盼着在进京前还能见他一面,含着笑意说,“不管你甚么时候回去,我都等着你。”
展画屏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没有应声。夜色渐浓,紫袖伸手过去,想拉住他的手。就在指尖相触的前一刹那,展画屏抬起手来,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待展画屏走了,紫袖便和兰泽径直赶至渡口,一路平安无事;兰泽自行找上了船,自然有人接应,冲他打了个手势,安然离去。紫袖在附近找了住处,数日间也都清静,这才放下了心。过了四五天,兰泽回来时,满脸疲惫之色,显然是奔波未停。
紫袖便要立即找车带他回去,兰泽却道:“已经不要紧了,在这里住两天再走,还要再等一箱药材,带回谷去。”紫袖知道他必然要给魔教管这些事,便不再多问。两人找了住处,吃饭时,兰泽便歉然道:“那天是我不该自己跑下山去,是不是害你挨骂了?”
紫袖苦笑道:“不,怪我考虑不周,师父说得对。”又诚恳地说,“从前在山上常被他罚,如今他肯直接同我说,是好事,我愿意多听他说说。”兰泽微笑道:“你想自己去看,自己琢磨,又觉得不够,是不是?”
紫袖有些难为情地“嗯”一声道:“许多事他不爱解释,我也不想总去问他。可我实在太笨,看不透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比比划划地说,“此前景行门高师兄被人害了,都说是魔教下的手,可全然不是这样一回事。最后虽明了是方思泳杀人,我却依然想不透师父为甚么上山去……”
“我问过他。”兰泽忽然说,“我在英雄大会上听了那桩事,回来问过他,为甚么半夜去那处。”紫袖眨着眼睛看他,兰泽的声音依然柔和,慢慢地说:“那时候有人回了教中,说那几个门派的人还没走。你刚离开,又和他们起过冲突,教主怕你被他们盯上或者捉走。他是去找你。”
紫袖的双手抓紧了桌沿。他再一次回想着展画屏黑夜里沿山壁向上疾攀的情形,心重重一跳,这才知道他甘冒奇险,竟然是因为怕自己被困在峰顶——谁知道这个自己,彼时正在底下像看猴戏一样瞧他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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