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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邦玫瑰(1 / 2)

码头上的风猎猎作响,铁轨在飞船气流的冲压下发出低沉震颤。帝国最高等级的外交通道此刻已被清空,灯光冷冽,守卫如林,肃杀得像是一场秘密战争的开场。

风尘仆仆的贺昱晖终于赶到。

他几乎是从马上直接跳下,靴底在地面踩出沉响,墨发凌乱,军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肩章歪斜,身上落满尘土和干涸血迹,眼底血丝蔓延——这是一场几乎三日不眠的奔袭。

哪怕身形疲惫到极点,哪怕脸上仍挂着他惯常的玩世不恭,那双眼睛却像刚出鞘的刀,冷冽逼人。

他一眼便望见了。

登舰平台上,那位联邦战神祁栖白,一身雪白军装笔挺,怀中抱着一个女人。

金曦。

她一头金色的长发披散着,在风中如灼灼烈焰,发梢掠过祁栖白的军徽和肩章,银与金交迭,刺得人心跳都慢了半拍。

她窝在祁栖白怀里,双手紧抓着他军服前襟,那副姿态——不再是北塔牢笼中狼狈压抑的死士,而像是终于找回心脏的人。

她在自己身边将近一个月,尖锐而又锋利,从来没有这样,安宁……

贺昱晖的心骤然一紧。

祁栖白似有所觉,抱着金曦转身的一刻,抬起眼,与他隔空遥遥一望。

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一个是帝国权力核心的S级Alpha,笑里藏刀,带着不羁;一个是联邦最锋利的刃,沉稳冷冽,带着不动声色的杀机。

他们隔着几十米远,彼此审视。

祁栖白只是微微颔首,那份姿态淡得近乎残忍,是将军与将军之间的简短礼节,也像是一个告别。

“抱稳了。”他低声道。

然后踏入飞船舱门,脚步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金曦感觉到了身侧微妙的停顿,缓缓睁眼,眼神从祁栖白的胸前微微抬起。

她看见了贺昱晖。

风把他制服下摆吹得猎猎作响,眉目被夜色削得格外凌厉,他站在风里,一身落魄——却仍像一把尚未折断的长枪。

她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他竟来了。

她以为他不会。

可那道目光,却只是落在她身上短短几秒,她终究轻轻别过脸。

她没哭,也没说话,只是倔强地移开了视线。

像是拒绝那道火焰灼穿自己的盔甲,也拒绝被人看出她眼底的晃动。

祁栖白下意识将她搂得更紧些,银白色的发丝在风中垂落,扫过她裸露的颈窝,有点痒,她轻轻一侧头,躲开了。

“别乱动。”祁栖白低声道,像在压住怀中情绪。

她没有再动。

飞船舱门缓缓闭合,气密装置启动时发出低沉的嗡鸣。

码头尽头,贺昱晖手死死握成拳,掌心泛白,骨节发响。

风声像被刀劈成了细密的丝,绕着码头盘旋不去。飞船的尾焰早已划破夜空,只留下一抹淡金残光,像她那一头被风卷起的长发,渐渐在视线里消失不见。

贺昱晖站在原地。

眼睫低垂,鬓角湿着风尘,手掌仍紧紧攥着,指节泛白。他不记得自己最后一次感到这样沉重的情绪是什么时候。

是愤怒吗?不够。

是失落?不够。

是……无力。

明明站在这里,明明差一步就能把她从那个Alpha怀里抢回来,可他不能动。不是不敢,而是——没有理由。他甚至不知道,他是否还拥有那份资格。

她终究还是,跟着另一个Alpha走了。

而那个Alpha,不是别人,是祁栖白。

联邦的战神,教她成长、带她出战、为她叛国,亲自孤身涉险踏入帝国核心——堂堂一国总司令,用一纸生死之险把她从北塔带走。

他比自己早了十年。

比自己,来得更彻底。

贺昱晖喉头发紧,眼底翻涌着沉默的情绪。他像一头濒临崩溃边缘却被强迫咬紧牙关的猛兽,站在这权力与归属的边境线,动也不动。

这时,身后响起脚步声。

展渊走来,一身礼服未改,军袍下摆微扬,眼神仍是那种玩味里带着精准测算的克制。他在贺昱晖身旁停下,淡淡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果然很值。你说的没错。”

他望着飞船消失的方向,眼神像在审视一场刚落幕的战争。

“那位总司令,可是开出了极高的价码才换回她的命。”

贺昱晖没有回头,嗓音低哑:“什么筹码?”

展渊轻哂一声,像是在夸一个颇为满意的棋局:“具体机密我不便说。但你可以理解为,联邦主动交出了一枚极其重要的情报节点。而且,还签了份‘短期非侵协约’。”

他顿了顿,语气意味深长:

“就这么一个人,换来帝国半年喘息期,和一次渗透联邦内部的机会。”

“联邦玫瑰的称号……果然不是虚名。”

说到这里,他忽然偏头,笑得像无意插刀:“就是不知道,发热期她不让你碰,是不是因为——早就有主了。”

贺昱晖眼神一暗。

那一夜的温度、颤抖、她狠咬下去时的恨意与羞耻,还有那分毫未动的信息素……他怎么会忘。

干净的,像从未让谁靠近过。

没有标记,没有沾染,没有属于任何Alpha的痕迹。

可她的每一寸神经、每一次呼吸里,却都是另一个男人教出来的痕迹。

那个人教她不服输,教她不低头,教她用刀一样的眼神看世界——

甚至连她在发热期时都能保持冷静到极致,那骨子里的傲慢与沉默,也是另一个Alpha一手培养的。

祁栖白。

这个名字让贺昱晖嘴角狠狠抽了一下。

他一直以为自己早够强,够疯,够拽。可现在,他才意识到,有一种压迫力,根本不是来自信息素的威压。

直到见到祁栖白的这一刻,他才意识到:

她的灵魂里,有别人留下的色彩。

——不是身体的沾染,是信仰。

“啧。”

贺昱晖咬着后槽牙,突然轻笑一声,眼神重新转回来,吊儿郎当地看向展渊,声音懒散,却字字锋利:“怎么,你喜欢的那个,还没有发热期能让你趁虚而入呢,羡慕了?”

展渊:“……”

贺昱晖歪了歪头,手插在军风外套口袋里,像个刚从赌场里抽完烟的浪荡鬼,懒洋洋往旁边倚着,“你以为她不让我碰是因为有主?”

他盯着展渊,笑意一寸寸收敛,嗓音沉了:

“我倒是觉得,没一个alpha能配得上她。”

“祁栖白也不行。”

展渊眉头轻挑,却没说话。

金曦离开的第三天,天色仍灰沉沉的。

皇城西廊尽头,风猎猎吹起黑色披风的下摆。金屿一动不动地站着,像一尊雕塑般伫立在雨影中,手里攥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照片纸已微微卷边,显然被反复触摸过。

?他手指粗糙,骨节分明,指腹缓慢摩挲着照片上那个扎着小辫子的女孩——女孩一头亮金色的头发,和旁边的黑发女人截然不同,碧眼生光,笑容软糯得像阳光下的牛奶布丁。

他寸头刚硬,肤色偏深,是军中典型的Alpha型保镖身材。刀削斧刻般的面部轮廓配上冷硬沉默的眼神,平日里连帝都的少将见了他都要绕路。他是从尸堆里爬出来的刽子手,是帝国最令人忌惮的“活命保险”。

但此刻,他低着头,盯着那张小小的笑脸看了很久。

雨水沿着他宽厚的肩膀滑下,打湿了照片角,他却毫无反应。

?胸口沉闷得像压着块石头,喘不过气。

金曦跟他长得一点也不像。可那天她第一次被俘送入帝都,他偶然看到她的身体检查记录,眼角扫过那一栏赫然写着:“DNA样本编号待归档”。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悄悄拷贝了编号。

——一个细到不能再细的念头,像鱼刺卡在喉咙里,不咳不咽,只能任它钝痛。

次日清晨,金屿孤身去了帝国生物研究中心。雨未停,他披着风衣,浑身滴水站在门口,像一把从战场上归来的未封刀刃。

他没有带随从。独自递出特别通行令,提取了金曦的DNA档案,又在样本室门外,从自己胳膊上抽出一管血。

没有上报,也没有通知谁。

?他找了一个不会插手帝国政治的旧识——盛禹年,帝都大学实验室主任。

“匿名比对两组样本。”他声音不高,语气一如既往地冷。

盛禹年接过试管,挑了挑眉,调侃道:“捡回了个失散多年的妹妹?”

金屿嗓音沉哑:“是姐姐。”

他说完那句话就转过身,站在窗边,背挺得笔直如军棍。雨水砸在玻璃上,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两个小时后,盛禹年将报告交给他时,神情不再轻松,声音也低了几个度:“……你确定要看?”

金屿点头,接过那迭纸张,指尖冻得发白。他翻得很慢,一页一页,最后停在那条基因分析栏上:

【同母异父,一级血缘关系确认率:99.999%。】

他站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眼神像落入水底的铁锚,无声沉了下去。

盛禹年盯着他良久,也没再笑,拍了拍他结实的肩膀,低声说:“恭喜啊,金屿。你找到了。”

金屿没回答。

他只是把报告折好,整整齐齐地塞进风衣内袋。

帝都的夜总是这样,华丽却冰冷。霓虹在水面上拉出长长的裂痕,如同没被缝合的旧伤。

城西一家老酒馆,灯光昏暗,角落里坐着个年轻男人。

黑皮肤,寸头,肌肉线条紧绷,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他的肩背挺直,军靴踏地,哪怕醉意翻涌,也依旧像个警戒状态下的保镖。

——金屿,帝国第三安全卫队最年轻的“白银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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