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文山顿住。 他只是想跟林湘南在一起呆着而已,什么都不做,说说话,看她两眼就行。 但林湘南此刻的烦躁让他意识到,他让她不舒服了。 他的存在,他的呼吸,都让她难受。 下一秒,一件大短裤被丢到他头上。 “洗澡去!” 脸盆也被丢了出来,贺文山下意识接住了。 他愣愣地吧短裤从头上拽下来,拎着脸盆,往前走了两步,“湘南……” “洗澡!滚进来睡觉!再废话一句你就滚!” 贺文山摸了摸鼻子,拎着水盆打水去了。 这短裤明显不是给他做的,穿上去又小又紧,贺文山又给脱了,重新穿上军裤,挽起裤腿。 踟蹰了片刻,贺文山还是进了屋。 林湘南伏在家里仅有的一张桌子上写着东西,贺文山进了屋,生平第一次觉得手足无措。 林湘南让他进来干什么呢? 没离婚的时候都不允许睡她的床,现在离婚状态,更不被允许才是。 煤油灯灯芯剪了一次,林湘南才放下笔,抬起头。 贺文山重新将那条短裤叠了起来,他本来要好好放在林湘南床上的,此刻却被他攥得皱巴巴的。 “你弟让我帮他做的,我估摸着尺寸做的,不知道合适不合适,还有两件背心,等你走的时候你给他带回去吧。”林湘南说。 “行。” 贺文山声音发干,“那我……” “我不想跟你绕圈子了,贺文山。”林湘南晃了晃发酸发胀的脖子,“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如果我一辈子也不会回头,你准备怎么办?” “那就不回。” “我是说你怎么办。” “不怎么办。”男人声音平淡,黑眸定定地盯着林湘南,“就像现在这样。” “你还会往上升吧?你身边每个人,组织上也不会放心吧?” “我不是留洋回来的那些人,我根正苗红,为国家,为人民洒过血,舍过命,我不需要用娶妻生子这样的方式去换取组织的信任。这是我的事,我会解决。” 贺文山觉得自己明白林湘南的意思了。 “你不觉得丢人吗?一辈子追在一个女人身后跑。” “你不是说过吗?我欠你的。我不知道人有几辈子,上辈子欠你的,我这辈子来还,还不清就下辈子,下辈子还不清就下下辈子,直到你愿意重新看我一眼为止。“ “你可真是个神经病。”林湘南叹息着,感叹。 贺文山不说话,任她骂。 林湘南却没再骂了,她起身拿了脸盆,出去洗漱。 烈女怕缠郎,林湘南现在总算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回来时,贺文山依旧在屋子里杵着,没挨她的床一下。 “还愣着干嘛?睡觉啊。”林湘南说。 男人缓缓看过去,实际上,贺文山的目光从她进门起就一直在她身上,只是此刻那眼中仿佛有一点光被点亮,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就连呼吸也微微有了些许急促。 他迫切地看着她,像是等待宣判的囚徒。 “你不用这么看我,我只是突然觉得,那些人说的还挺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