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似是在为难,不知该如何开口似的。
苍白的面上闪过一丝怔忪,耳尖泛起了一阵薄红。本是平放袖里的手指越攥越紧,袖口柔软的绢纱被她弄皱,十分明显。
哪里有平日嚣张的气焰,这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倒是我见犹怜,仓皇中竟还有一丝勾人的媚色。
恍若刻在骨子里的浑然天成。
他看着她一点一点把头垂下头去,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
“他、他算是我的……哥哥……”
最后的“哥哥”两个字几乎轻不可闻,还是他读她的唇语认出来的。
这个欲盖弥彰的称呼,像是一颗微不足道的碎石,投入他幽深的心底,打破了压抑沉寂的一潭死水。
“哥哥?”他冷笑一声,低低道,“他早就被乌兹王褫夺了王子之名,怎会是你的哥哥?”
她倏然抬眸,睁大了乌灵灵的眸子,鬓边的一支金步摇不住地在颤抖,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死死抿着唇,犹疑着问道:
“你……你认识他?”
她的眼眸亮了一瞬,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稍稍用点力晃动他的怀袖,低声道:
“法师,你是不是见过他?”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沉默了半晌,摇了摇头,轻声道:
“那个佛子,已经死了。”
碎石最终沉入潭底,杳无声息。
怎可放任它再激起滔天巨浪。
“死了?怎么会……”她原本娇俏的脸此刻一点一点地发白,像是浸在死水里一般,目中流露的错愕笼罩在渐起的雾气之中,看不分明。
她黛眉蹙起,不甘地仰头望着他,争辩道:
“可我听有人说,几年前他来了长安……”
“他死了。”他面无表情地重复道,黑沉沉的眼凝视着她。
她朦胧的眼眸忽然迸射出灼人的光,唇瓣因紧紧咬着而分外嫣红,血色一般。她不管不顾逼近他,声声质问:
“你骗人!你都没见过他,凭什么说他死了?他若是死了,死在何处?尸骨又葬于何处?他是名震西域的佛子,为何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觉得不可能,硬是要罗列出一桩桩理由,想要说服他,或是说服自己。
他垂眸,余光里只有那支步摇闪烁的金光,在烛火中明灭不定。他冷冷道:
“佛子洛襄,游历西域之时,死于高昌国。尸骨掩埋于一场巨大的沙尘之中,无迹可寻。”
“高昌?他怎么会去高昌?”她仍是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眼底濡湿一片,“他的事,你怎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
他收回目光,淡淡道:
“陛下命我经略西域,佛门之事,我自然无所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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