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地大,不如命大。他只得如实相告,被他们捉着来到了房内。他自是不知道房内有阁主布置的玄机,左右探看,就是不见那双人的踪迹。
“许是我看错了吧……大人不如去查一查其他房间。”他不敢抬头,闷闷道。
可许久都没有动静,客商心里打鼓,不由微微抬首望去。
带刀护卫凶煞无比,正四处查探。房内能藏人的帘幕被砍成一条一条,厢房的柜门大开,露出里头空空荡荡的木板。
嘈杂的翻找声中,李曜的目光落在房间深处,一方细案上。
他紧握腰间佩刀,抬臂挑开散落在面前的帘幕,朝那并不起眼的案牍走去。
案前正对着一扇禁闭的轩窗,案上有大雨打湿的水渍。只窗棂间的罅隙泼不进那么大片的雨水,窗户本是开着的,是有人进屋关了窗。
李曜抬手,打开了烛台浑圆的灯罩,一股微不可见的轻烟犹在罩中,即将袅袅消散。他捻了捻烛芯子,仍带烫意。
这里方才必然有人吹灭了灯。
李曜用火折子点燃了烛火。
幽光所照之处,案前的风景赫然映入他的眼底。
案牍是雕花楠木,乌褐色的面,中间水渍的两侧各有两道汗湿的手印,轮廓模糊,一面手印却有十指,像是一只大掌扣着小手许久而留下的印痕。
李曜眯起了眼,下颔开始紧绷,敏锐的视线被案中央的水渍引去。
昏黄灯火照耀下,中间那一汪水渍并不清澈,清晰可见带着点滴白浊。这不仅仅是雨水。而是雨水之下掩藏着纵情的证据。
看似不易察觉却像是故意让他看到的痕迹。
李曜死死盯着水渍,紧握在侧的双拳久久不动。最后他沾了一些淌在指腹,细细一看,再一闻。
竟还有几分温热。一股熟悉的淡淡腥气萦绕在鼻端。分明是水渍,却像溅开的烈火,狠狠灼烧了一下他的皮肤。
下一瞬,李曜瞳仁大睁,挥刀砍断了细案,怒吼一声,召来了所有在房内乱翻乱找的亲卫。
众人摸不着头脑,只是被他周身散发的可怖气息所震慑,一时纷纷跪倒在地。
有人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李曜扬臂制止。他示意众人噤声。
人语消去,死寂沉了下来,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声便透入了房中。
雨水接连不断地拍打在石砌的雕窗和墙壁上,一声一声,直撞入人的心底。
若是细听,嘈杂的雨声中隐有女子的低吟,时而压抑,时而恣意,婉转娇柔,像是欢快又似痛苦,每一声都在人心尖上若即若离地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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