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哈努克港的大酒店，晚上灯火通明，这个腐烂的地方，什么恶心事都有。 光楼下的赌厅里，各种丑态尽显，比美服大片还好看。 “这么说，你跟姓方的商量好喽？”黄清朝靠在老板椅上，捧着茶壶。 “嗯！我别的也不会，就干这个在行，”李威假装严肃，“这绝对是好生意！上次，高盛替你们内保外贷，十几个点利润！ 我们成立个公司，跟他们合作，随随便便做一做，收个五个点！ 多少人想把资金合法洗白搞回国，你比我清楚。 需求巨大！这可是暴利！而且没风险，有高盛、德银帮我们兜底，我就负责做评估、拉客户，出事跟我们没关系。 就凭你们的关系，肯定认识不少老板，光是把他们生意做好，我们一年稳定几千万利润，简直轻而易举！ 朝叔，你考虑考虑。” 黄清朝望了望旁边赵师义，以及一个黄明仲派来的代表。 赵师义一声不吭点点头。 倒是黄明仲的代表提了句：“仲叔打算转移完资产移民新加坡，要不等他来这里再说？” “移民新加坡？”黄清朝听了连忙坐起来，“仲叔不打算干啦？打算退休啊？” “嗯……是有这个意思，德叔到现在一点消息没有，”那个代表说，“仲叔老了，这段时间总说卖掉资产，到新加坡养老。” 黄清朝似乎很不满，越说火气越大：“他钱搞了不少，退休够喽。 我们这一帮子人上有老、下有小的……诶，一点他妈担当没有！连德叔一根毛都比不过！” 赵师义冷哼：“随他便吧，我们搞我们的，这个生意我看能做，以前走个账磨磨唧唧难得要死。 还得是搞金融会玩，随随便便走上千万、上亿。 朝哥，我们反正儿女往后也大了，干脆做做这个生意，以后交给儿女，省得他们跟我们一样整天担心受怕。” “唉！对喽，”黄清朝一拍大腿，站起来点点头，走到李威面前，“交给你，能搞定？” 李威嗤笑一声，手一摊：“你有的选吗？你要能找到比我更会干的，也行啊！” “哈哈哈！”黄清朝咧嘴着大笑，“好，你有什么要求？” 李威想起夏凌云的交待，脑海里思绪飞转： “呃……没啥要求，很简单的事，你有人脉，告诉我谁有需求，我上门替他们做资产评估。 然后跟高盛、德银签合同，等贷款发放，我们收中介费。” “这么简单？”赵师义颇有点不信。 “哼，就这么简单！”李威耸耸肩，“搞金融的，没啥技术含量，还不如你们搞网赌、电诈的。 纯看关系、资源，你以为国际投行都是搞金融的？ NONONO，他们其实是搞政治、法律的！搞关系一顶一！ 不过么，这种简单发财办法，轮不到我们、也轮不到你们，都是专门留给少爷小姐的。 明白了吧？” 听到李威的话，黄清朝重重哼了声：“是这个道理不错，像我们老家，好做的生意根本不许我们做，全他妈是当官的亲戚做。 不然，恁爸年轻时，还要跑到国外搞这个东西？！ 行了，就这么决定吧！ 回头我做个东，找大家捧个场。” 李威也没想到事情出乎意料地顺利，不怪黄清朝等人大意，因为到目前为止，除了一部分长期债券暂时兑换不了，所有的布置都是真的！ 在李威的反复催促下，四天后，黄清朝大摆了一桌酒席，宣布成立一家金融咨询、评估公司。 这顿酒席，请了西港的一大批老板，基本都是黄清朝老乡。 还包括泉城、莆城、厦城，以及赣省、粤省、琼省、湘省、桂省、皖省、浙省、云省的一些犯罪头目，甚至连本地最大势力湾湾也来了不少。 颇有点开江湖大会的气势。 实际上这些人都是在菲律宾、马来等地的老熟人，算是产业园里的同行。 彼此之间经常有往来，好比一个偌大的菜市场，各家彼此都认识一点。 相比正当行业，这一行之间竞争比较小，合作、互惠反而比较多。 毕竟这时候人很单纯，说句不好听的，傻子太多，骗子完全不够用。 于是，等了一周，黄明仲的第一笔境外债券套取现金，确认安全后。 李威正式开始替黄清朝等人搞起了评估，做外贷内保的生意。 正如方俊凯之前说的，这个生意需求大得超乎想象！ 基本不需要怎么磨嘴子皮推销，反正黄清朝这伙人在西港，跑也不跑掉，同行头目倒是比较放心。 12月中旬，李威一大早起床，早早下了楼，也不理会黄清朝手下的阻拦，骑着一辆破摩托车，到了十公里外的镇上。 由于年初，中资正式进入西港，承揽建设西港特区的任务。 西港周边村镇国人的身影越来越多。 小镇只有一条粗犷的公路，两侧是低矮的破房子。 李威把摩托车停在一根电线杆旁边，这电线杆上的电线，好似地漏里的头发丝，乱得人头皮发麻。 电线杆后面一排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门牌：‘金辉大酒店’、‘环球五金店’、‘皇室建材城’。 全是低矮的破小店。 李威走到‘阿才私厨’门口，坐了下来：“两笼小笼包，一碗豆浆、再来碗云吞面。” “好哦，靓仔！”老板客气地应了一声。 李威一边喝着热水，一边望着附近。 忽然一个人走了过来：“哟，这么巧啊，又跑到这来吃早饭呐！” “哟，田哥，呵呵，真巧，”李威笑嘻嘻，“我就喜欢吃粤餐早点，你又到这来买菜啊？一起吃？” 田哥摆摆手：“不啦，我吃过了。那你吃吧，吃完早点回去，外面不安全！” 说完，田哥转身就走。 “好滴，慢走，田哥！” 待他走远，李威脸上笑意消失，冲他背影骂了一句：“操你妈，狗东西！” 话音刚落，五个人走了进来，其中三个自觉坐到李威面前。 李威抬头一看，不禁笑出声来：“哟，你们这是转行到工地搬砖啦？” 夏凌云、付大宁互相对视一眼，轻哼一声。 他们都统一穿着短袖工服加大裤衩，头发、脸上全是灰，邋里邋遢，看起来真跟农民工没区别。 夏凌云照旧扔了根烟给李威：“怎么样？” 李威摇摇手，接过早饭，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做了手势：“OK！一切顺利！后面怎么说？” 旁边的范平拿出了包，放在李威面前：“这里面有照相机、有定位器、还有窃听器、探头，你想办法拍点证据，包括他那个赌场、电诈中心。 争取帮我们搞点证据，最好能搞到账本。 里面有两部手机，你就用这两部手机联系我们。” 李威接过包，点点头，咽下一个包子：“账本很难搞的！我想想办法，呃……黄清朝他们确实蛮信任我，但是很谨慎，刚刚那个姓田的，天天跟踪我。 你们还有其它线人没有？我一个人的话，太多事不方便做。” 夏凌云望了望付大宁，说：“有线人，但是不在黄清朝那边，暂时帮不到你。 你这样，你找个理由，把付队长带着，贴身保护你。” 李威眉头紧皱：“很难，黄清朝巴不得我身边没人，他不会接受陌生人的。啧，再说吧。” “那你自己小心，我们已经在和柬埔寨警方交涉，”夏凌云毫不客气抢过蒸笼，连吞三个小笼包，“定位器带好，千万别逞能，在国外我们也没办法及时救你。” 李威叹了口气，应了一声：“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