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潘宁的话，李威瞪大眼睛，一时被过多的信息砸懵了。 半晌，才说：“撒么？你都结婚啦？你多大啊？都有孩子啦？还借了6万多块钱，去欧洲打工？” 潘宁一说起自己老婆孩子，菱角分明、英气十足的脸上满是兴奋： “对，我22，我老婆今年18岁，我们有一男一女，我大嗯马上过年3岁啦……” 李威嘴巴张成O型，他原本以为这辈子哄骗18岁的薛灵悦，给自己当老婆，已经够畜生了！ 没想到还有更畜生的！ “你老婆十几岁生孩子？！”李威几近咆哮，“这不犯法吗？” 潘宁一副‘瞧你大惊小怪’的模样，解释说：“按照我们族习俗，十几岁就可以结婚啦。婚姻法管你们的，又不是管我们的。” “……”李威语噎，这话没毛病，谁叫人家统战价值高呢！ “你去欧洲准备做什么？”李威轻叹了口气，他觉得这个潘宁比较天真，想规劝他趁早回头，别趟浑水。 “我能做电工，我以前和我爸在城里学过电工，”潘宁一脸自信，“听讲欧洲那边人好懒，不肯干活，我去那边当电工，一年三、四十万哩！” “你自己一个人去啊？” 潘宁摇摇头，指着一个矮瘦的中年人：“我跟我老乡一块去，他在那块有亲戚。” 李威想了想说：“听讲那边诈骗的好多，你不怕啊？” 潘宁倒是很坦然：“我们又不偷不抢，怕他们干嘛，我在这块两年存不下十万块。到那边干个五六年，能存一百多万呢！ 我准备存个一百万，就回来，在城里买个房，买个宝马车开开。” 见潘宁一脸憧憬，李威又好笑又可怜：这小伙子过于天真，还以为自己不偷不抢，别人就不主动招惹他。 不过，他也不打算继续劝，等到了闽省，打电话让付大宁联系海警，端掉这条偷渡船，免得这个天真的年轻人被骗得倾家荡产。 “你呢？你去那边做什么哩？”潘宁好奇地看着李威。 李威没多解释，只丢下一句：“我不去那么远，我搭个顺风船，到泉城我就下，你看着点你的钱，别相信任何人！” 潘宁点点头，又神神秘秘问：“你犯事了吧？不然怎么不走陆上去泉城？” “呃……嘿嘿，”李威尴尬一笑，恰好那边开饭，他立即站起来岔开话题，“走，吃饭去！” 潘宁见李威不想多说，也没多问。 这天下午，船开始掉头，逐渐往西行驶。 夜里又趟了一晚风浪，第二天凌晨天刚蒙蒙亮，终于看见了陆地，实际上是泉城附近的岛屿。 这次倒没有小艇来接，船直接开到了一个海边小码头。 趁渔船补充食物、淡水的功夫，李威和老薛下了船，跟着他俩一块下船的还有其它五人。 临走时，黄永斌对老薛说：“唉，你真不打算跟我们一块？你也算是个人才，要不跟我们到欧洲那块一起开个赌场？” 老薛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嘿嘿，我赌债反正还清啦，我自己想办法出国，就不跟你们一块啦。” 黄永斌撇撇嘴：“哼，行吧，那我们后会有期！” 说完，他暗自嘀咕一声：烂赌鬼，迟早找上门。 声音大得老薛和李威听得一清二楚。 可老薛一脸风轻云淡，仿佛一点没听见。 李威也是见识过老薛前世那嗜赌成性的德行，出于好心，告诫一声： “提心吊胆搞点钱不容易，出了国，就别赌啦。不为你闺女，也为你那个私生子想想……” 前世的小薛本来一张白纸，愣是被老薛带的染上赌瘾，年纪轻轻一屁股烂债，到处鬼混。 这一世，他真不想这种悲剧重演，倒不是他好心，只是怕薛灵悦知道后，心软难受。 老薛也不吭声，瞅见码头旁的早餐摊子，径直走过去。 什么面线糊、豆浆油条、煎包、麻糍通通来了一份。 在海上飘了足足五天，李威一闻那味，顿时食指大动，也不管刚出锅，抄起筷子一顿大快朵颐。 嘴烫得直咧，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唉，他们好像也能洗钱吧，你咋不找他们？” 老薛重重一哼：“给姓黄的知道，我们有一百万，那我两别想安稳到泉城！ 他跟德爷那么多年，没干一件人事！” “那我们以后不找他帮忙出国？”李威追问，“唉，他还兼职偷渡呢？” 老薛嘴一咧：“他们这帮人本事大着呢，什么人都认识，还别说，黄永斌要是被抓。哎哟，那乐子大喽！ 基本上，黄明德的那些破事，他全知道，比姓林的懂得还多。什么搞偷渡的喽，什么外国黑社会喽，什么人贩子喽，唉！他门儿清！” “哦！”李威猛咬一口油条，“他跟黄明德啥关系？跟黄清朝、曹健骅啥关系？黄清朝好像也跑路，他怎么不去找黄清朝？” 老薛猛吹豆浆，轻哼一声：“黄明德以前有个兄弟，十几年前吧，那时候你还小，我到东南做百货生意时见过。 后来好像跟黄明德老婆搞上了，两个人一起卷了钱跑路，还带跑了黄明德闺女。 黄明德就从温城那边的远方亲戚，领养了个穷侄子，当儿子养，也就是黄永斌。 至于黄清朝跟黄明德么，是一个镇上的，那边好多姓黄的，都做差不多生意。 黄明德算是资格比较老，带了不少人在国外搞这些开赌场、诈骗的门道。 反正，他们不是一路人，一个温城人，一个泉城人，方言都不一样，关系也不太好。 毕竟么，黄永斌算是外地的，按道理讲黄明德搞那些钱，以后也都给黄永斌，不过黄清朝、曹健骅那伙人不服气。 哎哟，别管啦。” 李威听了点点头，风卷残云干完早饭，借口屎尿遁。 却悄悄溜达到附近的移动营业点，给手机充了会电，躲到没人的角落拨通了付大宁电话。 付大宁秒接！ 李威消失了五天，他被夏凌云也喷了五天。 “小同志，你没事吧！现在在哪？” 李威瞅着营业点，报出了地点：“在泉城东边海边小镇码头这，你别担心，我很安全，你赶紧记下船号，中型渔船，应该今天离港。 这艘渔船上准备偷渡到意大利，具体怎么去不知道，反正你马上报给夏队长，让他立即通知泉城海警扣下来。 告诉夏队长，他一直要找的关键人物——黄永斌就在上面。 黄永斌知道很多东西，涉及蛇头、人口贩卖、还有关于一些领导的罪证。 多的东西，我不说了，你懂的！” 那边付大宁明显楞住了，迟疑几秒，才重重应了一声： “明白！做得好，我立即汇报夏队长。我马上出发到泉城，我不在期间，你注意安全！” “嗯！知道！” 李威不多废话，直接挂掉电话，转身去找老薛。 见到李威，老薛忍不住开骂：“他妈的，这人生地不熟的，你跑哪去啦？打你电话还占线，差点以为你掉进厕所！” 李威耸耸肩：“没办法，我手机没电，你女儿担心我么，我这不得陪她聊聊天？你也是过来人，结过婚，还有小三，应该能理解吧？” 听了这话，老薛哑口无言…… 话说回来，老薛年轻时也算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小伙，不然也骗不到冯香莲那种美女。 说起来也奇怪，偏偏老薛这种混蛋还挺招漂亮女人喜欢。 大概男人不坏、女人确实不爱吧！ 李威心里感慨一声，跟着老薛又继续在泉城流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