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啦！” “吵个没完了是吧！闭嘴！” 夏凌云和坐在主桌的胖子异口同声，大喝。 夏凌云走到门口，指着门外：“刘科长、余队长、朱队长、付队长留下，其他人请出去！” 几个队长见主桌的胖子没反应，相继走出办公室。 夏凌云又点上一支烟，顺手替李威也点上。 “情况是这样，德爷那个地下赌场今晚刚被端掉。 另外呢，纪委那边带走了几个区里面的小领导。 曹健骅还在，德爷看样子不会供出他。 呃……还有，你说的那几个高层头目，黄清朝、赵师义跑掉了。 其他两个和曹健骅，没证据暂时抓不了。” 李威抽了两口烟，颇有点百思不得其解，表情拧巴： “不是，夏队长，我那边刚把他们的钱骗到威琪金融咨询，这才……三千多万……你们现在抓不打草惊蛇吗？” 刘伟峰重重一哼，暴脾气的他拍着桌上的名单： “你问他们！你评评理！ 唉，我们好不容易，摸清这帮人洗钱门路，好不容易找到点眉目。 黄清朝他妈的帮上半年那个特大电诈案里，好几个在逃嫌犯洗钱。 刚有点证据，他们倒好，招呼不打，说端就端！你讲讲看，这是人干的事？ 那死老头顽固得很，绝对不可能供出这个名单里面的犯罪分子。 我看你们怎么办？养奸姑息啊？对得起党、对得起群众吗？对得起你们身上穿得这身制服吗？！” 见余明又要出口反驳，主桌上的胖子，肥厚的大手一拍桌子，站起来走到刘伟峰面前，用力按住他坐下。 一边唉声叹气，苦口婆心解释： “我们也没办法！这是上面的命令，彭局长批准的！我们还不够配合你们？你们扪心自问！” “哼！”刘伟峰划来一挥手，指着余明、朱晖隆，“什么上面命令，不就你们俩急着想要功劳么！” “你这什么话？” “你放屁！” 余明、朱晖隆愤而起立，双双瞪着刘伟峰。 夏凌云连连猛拍桌子，彻底暴怒： “干什么啊干什么啊？不想干，是吧？那就别干，再敢吵一句，你们马上都滚出专案组！我说的！” 李威轻轻摇摇头，见那边三个人总算安静下来，他又问： “那就是说，现在计划彻底被打乱喽。我不用继续追查下去喽？” 夏凌云深深一口烟，眯着眼摇摇头： “不，今晚这么急让你过来呢，就是想提前跟你通个气，你得继续调查下去，曹健骅肯定会找你，你那边露出一点马脚。 而且呢，我猜，曹健骅必定加快洗钱脚步，巴不得马上把赃款全洗出去。” 听了这话，李威嗤笑起来，不紧不慢连抽了几口烟，盯着夏凌云说： “夏队长你过分了吧，你不会觉得我傻吧？你都没想过吗？ 我他妈刚去德爷那个赌场还没到一个月，他现在被抓，你觉得曹健骅不会怀疑我？ 我估计现在曹健骅巴不得立马找上门，弄死我！他还会相信我？” 胖子警官摇摇头：“会！那个黄明德，也就是德爷，被抓是因为有个干部去了赌场玩。 他们现在觉得是反腐，顺便打掉他的赌场。” 李威多机灵，一眼看穿他话里的猫腻，干脆点破：“你觉得我年轻好骗，是吧？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胖子警官眉头一扬，随即咧着嘴说：“这个是事实，不管怎样，你放心，你绝对安全，你是彭局长点名照看的人，我们肯定保证你安全。” 夏凌云心里一阵厌烦，直接对李威说实话：“其实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黄明德地下赌场被端掉，而且在今晚。 不瞒你说，我一直到刚吃晚饭时才知道的，那时候已经行动了，我来不及阻止。 地下赌场这个事，当时你只跟我们四个说过，我们反正如实报上去，也向上面反应过，暂时不能动。 但是咧，上面有上面的考虑，事情已经这样，再追究谁的问题没有意义。 总之，我相信我们在座的都是想做点事，做点为群众利益的实事！ 所以咩，我们要齐心协力，继续追查下去，争取把这些犯罪分子一网打击。” 事实上，夏凌云这话不是对李威说的，而是对以胖子警官为首的本地警C说的。 李威也清楚这一点，这里面的猫腻不能细究，真追究下去，还不知道有多少破事、烂事，那不是自己管得过来的。 “唉……我呢，不确定曹健骅那边到底会不会相信我，反正我尽力吧，”李威想了想说，“我需要你们提供近距离保护！” 夏凌云瞥了眼，一个毫不起眼的中年人说：“小付，交给你。” 李威顺着他目光，看向靠在窗边、一动不动的付队长，他发现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长得不高，却极为壮实，几乎没有脖子，上身长下身短。 以李威多年来丰富的打架斗殴经验，这个付队长绝对是个搏击高手！ “你现在重点不是追查洗钱团队，”夏凌云眉头皱成川字，扒拉李威的胳膊，“你最近调查的这些，涉及什么艺术品买卖、保健、外贸出口、商务宴会、自助餐厅、高端私人定制……等等，我们暂时没精力一一追查下去。 你先把黄清朝、赵师义这伙人找到，能揪出多少揪出多少！证据收集不过来没关系，先找到人。明白吗？” 李威见夏凌云神情肃穆，不由心里一紧。 看来这浑水有的趟！ “好！那我先去会会曹健骅吧！”李威废话也不多说，站起来就要走，“呃……曹健骅这类传销组织，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还是那句话，目前证据不足，不容易认定，”夏凌云也站起来，“先追人，等抓到黄清朝、赵师义两个，到时候顺藤摸瓜，一并端掉曹健骅这帮搞传销的！” 李威点点头，打开门。 夏凌云想了想说：“你先别去找曹健骅，免得他怀疑，等他找你。 另外呢，我替你申请下来110万资金，你继续照常洗钱！ 呃……付队长，麻烦你辛苦下，保护好他。” 宛如雕塑一样的付队长终于有了反应，一声不吭，冲李威努努嘴。 两人走出公安大楼。 付队长伸出一只大得离谱的手：“你好，付大宁！东城二级警长！” 闻言，李威一丝动容，没想到夏凌云面子这么大，带过来的统统都是科级干部。 “你好你好，付队长，呃……你有什么要求？” 付大宁面无表情，眼睛睁了两下，精光四射：“没什么要求，我会带两个人在你附近保护，紧急情况，你呼救我们马上到场。” 听到这，李威喜忧参半，喜的是这个付大宁看起来很靠谱。 忧的是，能请动这种狠人，看来曹健骅、黄清朝这帮人不是善茬！ “呃……付队长，要不我们一起吃个夜宵，聊一聊？”李威做了请的动作，“黄清朝这些人是不是很危险？” 付大宁手一摆，点点头：“客气了。你猜得对！ 据我们调查，他跟上次逃亡的某些涉案人员，主要是湾湾、东南亚地区一些危险黑社会分子有关联。” 李威募地睁大眼睛，又问：“不止这些吧？” 付大宁眉头一皱：“你放心，接触到极端危险分子之前，我会提醒你。” 李威深深回望公安大楼一眼。 他现在发现这个付大宁还算比较实诚。 至于夏凌云那几个货色，说话总是藏着掖着，心眼贼多！ “谢谢你，付队长，走，我请客！” 付大宁摇摇头，他似乎不会微笑：“不了，我不吃垃圾食品，你记住每天早晚汇报一遍行程给我，我还有别的任务，不可能二十四小时保护你。” 说完，他掏出手机跟李威留了个电话，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