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听完，老薛冷笑一声，朝薛灵悦劈头盖脸地骂： “你闲着没事干啊！好好上你的大学，这种事是你能管的吗？！” “爸爸……我……”薛灵悦一委屈紧张就不会说话。 陈江雪看不下去，忍不住插了一句：“哪有你这样做父亲的，有话不会好好说吗？你老骂小悦干什么？” “管你屁事？！”老薛眉头一抬，厉声训斥。 李威没了耐心，重重一拍桌子：“爸！你不疼小悦，有我们疼，只要小悦开心，别说传销组织，阿富汗我都敢去！” 老薛被李威怼得没了脾气，一口喝干茶水，说：“你们别管啦，好好上你们的学……” “不可能的，你自己在传销组织，你比我清楚，这里的人过得有个人样吗？”李威想起刚刚所见所闻，不觉怒火中烧，“这他妈跟集中营有什么分别，爸，你这是助纣为虐！” “我怎么助纣为虐啦？”老薛恼羞成怒，直拍桌子，“我他妈也得挣钱啊！” “你挣钱不会找个正当生意做做吗？”李威针锋相对。 “正当生意挣个屁钱？！”老薛情绪极为激动，“你还小，你不懂！老老实实上班，正正当当做生意，绝对不可能挣钱！ 除非是领导亲戚朋友，咱们家就是普通人，正正当当又挣钱的生意，轮到咱们家吗？” 听了这话，李威居然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 因为这是实话！ “唉……你要那么多钱干嘛？小悦现在能养活自己，学费也是我家出，又不要你花一分钱，”李威眉头拧做一块，“你上上班不好吗？你不会又赌钱，欠一屁股债吧？” 老薛狠狠瞪着李威，半天才低声说：“小悦有个弟弟……刚上小学……我想着给他好点的生活……” 薛灵悦闻言，鼻子一酸，又想哭：“爸……那我呢，你那时候怎么没想着给我好点的生活。” “啧！你一个女孩子，要什么好点生活？”老薛一脸不屑一顾，“老子养你这么多年，你倒好，跟这个小王八蛋，连个彩礼钱也没的，赔钱货！” 这话过于残忍，浓浓的封建主义恶臭味，直冲脑门。 即使李威一向知道老薛的德行，仍不免怒火中烧！ 陈江雪已经完全听不下去，干脆拉着泪眼婆娑的薛灵悦走到阳台，躲得远远的。 李威勉强摁住满腹恼火。 不打算跟老薛继续纠缠，他现在很有钱，可绝对不会替老薛这种人渣，在自己公司找个正当工作。 倒不是他小心眼，而是老薛这种人，得志便猖狂，一旦知道自己身价几十亿，那绝对三天两头骚扰薛灵悦，逼着她向自己要钱。 那真是永无宁日！ 于是，干脆摊牌：“爸，这个事，我一定要管！ 我来就是为了收集证据，你最好配合我，我告诉你，警方已经盯上这里，你作为传销组织小领导，无论如何，脱不了干系，但是呢，我可以替你说情，戴罪立功！” 听到这，老薛浑身一抖，烟灰掉下来：“警C让你来的？不可能吧？！” “信不信由你，反正你敢揭穿我，后果自负！”李威死死盯着老薛。 老薛长吸一口烟，冷笑连连：“你们才多大？警C能让你们卧底？你个小混蛋没一句真话，想骗我？ 看在小悦的面上，你们赶紧滚！不然的话，哼哼！” 一次没骗到老薛，李威并不慌，反而一脸玩味，朝阳台上的陈江雪努了努嘴： “我们的确不是警C的卧底，不过么，你猜她是什么身份？” 老薛张了张嘴，先是盯着李威看了会，接着站起来来回踱步。 好半天，忽然凑到李威跟前，低声说： “你们啥时候动手？” 李威嘴角一扬，反问：“看情况喽，我之前没想到你在这里，有你配合，应该很快！” 老薛眉头一拧：“这样吧……等我先分一笔红，赚个十几万，你们再动手……” 听了这话，李威一脸不可思议！ 楞了半天，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老薛不亏是老薛，行走江湖，主打一个贼不走空。 “这个不行！”李威表情严肃、态度坚决，“姑且不说人家分不分你红，就算分，这些钱是赃款！从别人那骗来的，你也敢拿？” 老薛撇撇嘴：“那我都忙活一年，总不能一分钱不挣吧？你跟那个卧底警C商量商量，反正也不少我十几万块钱…… 上战场打战还得给安家费呢，你们这让我配合，一分钱不出啊？没这个道理吧！” 李威深吸一口气，挠了挠头。 思索半天，决定答应。 大不了自己出个几万块钱打发老薛算了…… “五万，你看怎么样？”李威伸出手掌。 老薛一见李威真出价，嘴一咧，手指点点：“嘿嘿，你小子吃回扣了吧？十万块！我打包票，要什么证据，有什么证据！先付钱！” 李威深深看了老薛一眼，这老混蛋确实极品，不见兔子不撒鹰、为了钱什么都不在乎。 “好！先给三万，这钱是公家的，你也知道，公家审批慢，”李威故作姿态，“你先帮我把小悦和她弄出去，这里太危险……” 话没说完，老薛拍拍胸脯：“后天我安排吧，今明两晚先将就着。” 见老薛语气这么肯定，李威想了想答应下来。 当晚，三人在大通铺住了下来。 可才一晚上，陈江雪就熬不住了！ 陈大小姐这辈子没住过大通铺。 七个人打地铺，房间里弥漫着奇怪的味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 比如白天那个老大爷，到了深夜咳嗽个不停。 再加上闷热的天气、糟糕的卫生间环境。 以至于第二天晚上还没入睡，陈江雪歇斯底里大发雷霆： “李威！到底什么时候走？！还得住一晚？今晚不走，我马上跳楼，你自己看着办！” 李威拽着陈江雪跑到老薛的房间，哄了半天，说：“明天一早我送你走，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他也知道这种苦自己能吃，薛灵悦吃惯了，陈江雪可不行！ 瞄了一眼，情绪低落、一声不吭的薛灵悦，陈江雪叹了口气，低声说：“唉，你到底跟你老丈人商量好没有？你们打算怎么办？” 李威思索了片刻说：“你和小悦先出去，这次要不是遇到我老丈人，我们麻烦大喽！ 这个传销组织规模不小，这两天晚上你也能看出来，既然决定管，那就管到底！ 呃……你出去后，立即联系警方，我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陈江雪倒还算有良心，手抚额头，一脸忧郁：“真没想到传销组织是这么坑人的！我认为你得想办法查清资金流向，这个才是重点！” “我也这么想，委屈你啦……” “算啦，我只是心情不好，没有怪你，”陈江雪悄悄瞄了一眼薛灵悦，飞速偷吻了李威，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对不起……我原本想着，你去哪我去哪，陪你到天涯海角……可是我好像不能陪你吃苦……” 李威会心一笑，也轻声说：“我不忍心你陪我吃苦，再说也是我自找的！今晚你先将就一晚，明天带小悦离开……” 说完，李威走到薛灵悦面前，柔声说：“小悦，明天你跟陈姐姐先走……” 薛灵悦望了一会李威，摇摇头：“威，你跟我们一起走吧……都怪我，早知道我不管这个事就好。我们还是让警C处理吧。” 李威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不好告诉薛灵悦，警C其实不太爱管这种事。 只好找了借口说：“小悦，警C只能抓他们，但是钱很难追回来。你想想，那么多人被骗，光抓人有什么用？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