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威耸了耸肩，懒得分辩。 到了下午，他还去旁听了越城银行内部的高层会议。 这场会议简而言之，就是分赃……呃……洗牌大会。 分蛋糕最多的，毫无疑问是陈江雪。 她的心腹董姐升职为董事会办公室副主任，李大典升职为资产管理部总经理，包健斌成了内部审计部一个主任，姚军成了区支行副行长。 此外，陈江雪也不知道从哪找来另外一批人，分别补进缺失的部门岗位里。 就今天两场会议下来，陈江雪一下子成为三个委员会负责人，直接、间接领导七个部门！ 堪称越城银行新兴第一大势力！ 分蛋糕第二多当然是几乎啥也没干的外来户——董事长王春贵。 他掌控两个重要委员会和三个重要部门。 分别是‘人事与薪酬管理委员会’、‘提名委员会’，以及人力资源部、养老工会工作部、党委办公室。 这两人一个彻底掌控监察审批权、一个彻底掌控人事权。 实际上等于抓住越城银行大脑和骨骼，完全牢牢掌控越城银行。 两人都很聪明的，在财政、具体业务部门人员安排上，采用不记名投票和业绩统计的方式公开选举缺失岗位。 这样可以提拔真正能干活的人，避免影响利润业务规模。 说实话，李威觉得今天这场相声没白看，至少看明白了大组织形式上的种种问题！ 他反正觉得这种方式其实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无非是陈建华党覆灭，陈江雪党崛起，里子还是集权那一套！ 这种方式全依赖最高领导的个人能力和人品。 至少目前看来，陈江雪还是有点良心的…… 她的势力不至于那么快堕落…… 开完三场会，已经快晚上六点。 别说王春贵一个老头，连李威都快熬不住。 倒是陈江雪精神奕奕，开完会非但没休息，反而追着王春贵一路唠唠叨叨没停过。 果然，权力才是效果最强的兴奋剂！ 王老头一回办公室，人摊坐在沙发上，接过助理递过来的茶水，连喝三杯。 一天下来，他嗓子都快冒烟。 听陈江雪不依不饶，非要再接再厉，继续折腾。 王春贵受不了了，一拍大腿：“小雪！骆昌庆不是好办的，不是我不同意，这个事很复杂！你就不能歇歇吗？” 陈江雪冷哼一声：“那就这么算啦？现在不趁此机会办了骆昌庆，以后可没这机会！” 王春贵也是被陈江雪搞烦得不行，老头可怜兮兮地揉着脑门，一脸纠结。 恰好这时，胖球陈江帆走了进来。 王春贵仿佛抓住救命稻草，拉着陈江帆坐下来诉苦：“你来得正好，你家这个小囡囡非要办骆昌庆，你看怎么办？” 胖球望着陈江雪，脸上肥肉挤到一块，咧着嘴：“嘿嘿嘿，瞧把你能的，了不起了，当副董事长喽，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 “啧，胖球，你什么意思？”陈江雪眉头紧皱，“你不知道骆昌庆干了什么事？他个瘪三手伸那么长，人不在越城银行，居然有本事对这里的情况了如指掌，还私自保走陈建华！我差点被陈建华整死，你懂吗？” “那你非要出这口气喽？”胖球叹了口气，“你不是挺好的，现在扳倒陈建华，你掌控越城银行监察权，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你才27岁不到，就有这种魄力、这种手段，我们这一辈的能做到你这种程度的，一手数得出来！ 你呀，有点耐心……这又不是小时候过家家，非要怄气干嘛？” “我是在怄气吗？这件事骆昌庆才是主谋！凭什么他没事？他搞那么多非法资产，就看着他逍遥法外？” 陈江雪冷笑两声，拉起李威的手，没好气地质问胖球： “我告诉你，你根本不晓得我当时的情况，我这辈子事业差点废了，你晓得伐？要不是李威拼命，我根本不可能扳倒陈建华！ 我陈江雪丢人也就算了，他们想要李威的命！你明白不明白？他们无法无天！ 于公于私，我这回非要骆昌庆付出代价！不然怎么对得起李威这样替我办事的人？” 胖球撇撇嘴不说话，烦躁地挠挠头。 陈江雪看向王春贵：“王董，我喊你声伯伯，你也是从底层踏踏实实做上来的，你比我更清楚骆昌庆这种人危害有多大！ 我说话冲，你别介意，这次不是李威这么拼命，你凭良心讲，你能真正掌控越城银行？” 听了陈江雪这番话，王春贵和胖球一句说不出来。 李威心里一丝感动：陈大小姐确实挺真诚，也挺有良心！ 办公室里沉寂了半天。 王春贵笑呵呵突然打了个电话，寒暄两句就把电话递给陈江雪。 “呵呵呵，小雪，不是我非要拦着你，这个事我一个马上要退休的外来户做不了主。来，你接电话。” 陈江雪一脸不耐烦，狐疑地问：“谁啊？又来这一套？” “呵呵呵，是陈书记，你老爸！”王春贵说着把手机塞在陈江雪手里。 陈江雪接过电话，没聊两句就开始用方言吵起来。 吵着吵着，她走到隔壁房间隔着电话跟她老爸对喷了很久。 李威听不太懂她老家话，只能通过胖球的表情判断一些情况。 不过，胖球完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陈江雪板着脸走出来，把电话还给王春贵：“对不起，王董，是我性子太急，您别介意！” 王春贵浑不在意挥挥手：“哎哟，不要紧，你这小姑娘人品、做事都是一流的水平，以后肯定前途无量！ 好啦，时候不早，有事后面再说，呵呵呵！这次你干得很好，以后还要指望你帮我一个老头子做点成绩！” 陈江雪大概也想明白了，叹了口气，微微一笑：“瞧您说的，王伯伯，以后还得靠您指导我！” “哈哈哈，好好。互相帮助、共同进步！”王春贵说着，站了起来。 陈江雪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冲李威和徐薇琪挥挥手，走了出去。 她这个态度转得太突然，搞得李威一阵莫名其妙。 不过，他倒觉得这个王春贵不愧是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既会做事，又会做人，更会处理关系！ 老头确实是人精！ 跟着陈江雪进了办公室，李威忍不住嘲讽：“陈姐，恭喜你，荣升副董事长，啧啧，以后还请多照顾照顾小弟！” 陈江雪抿了抿嘴唇，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摸了摸李威的头，亲自动手磨咖啡： “别阴阳怪气的，干得太漂亮啦！这次全靠你，说真的，我真没想过你有本事帮我一举掀翻陈建华！我现在都觉得跟做梦似的……反正，谢谢你！” “嗯，不客气，我不帮你谁帮你呢……”李威摆摆手，轻飘飘揭过，好奇地问，“对了……我听记者招待会上说，涉案14亿，怎么到了你们内部说147亿？到底多少？” 陈江雪翻了翻白眼：“当然内部说的最准确喽！” “这个说法差距太大了吧？”李威一脸匪夷所思。 倒是徐薇琪突然嗤笑一声：“这种事当然不能公布真实数额，不然吓坏公众怎么办？” “昂吭，小丫头答对啦，”陈江雪点头附和，“不利于团结的数据不能随便发，伤害群众感情的数据更不能随便发……懂了吗？” 李威一阵无语：“……呵呵，你们还挺温柔啊！还懂照顾群众情绪！” 陈江雪嘴角一扬，手上动作很快，泡了三杯咖啡。 李威想起刚刚陈江雪接电话的表情，好奇地问：“你爸跟你说什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