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魏子麟 当真是要她死么? 她心头骤然刺痛,忍不住捂着脸蜷缩得更紧,泪水浸透了袖口。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微弱的声响。 门外一点昏黄的灯笼光亮透过纸窗,打破了死寂的夜色。 有人来了! 唐琳儿心头猛然一颤,惊喜地撑着身子坐起,几乎是下意识地呼喊出声。 “三郎!” 她带着焦急哭腔,急切往外望去。 可缓缓踏进门槛的,却是一只精巧的蜀锦绣鞋。 唐琳儿眸光瞬间凝固。 缓缓走进来的,是沈星晚。 她一袭飘逸的月白轻纱广袖,肌肤在灯笼的光辉下莹润如玉,一双美目静静凝视着唐琳儿,高贵雍容。 沈星晚微微勾起唇角,带着上位者的疏离从容,俯视着唐琳儿。 唐琳儿瞳孔微缩,脸色骤变,心头骤然生出强烈不安。 “你来做什么?!” 她声音嘶哑,满目警惕,歇斯底里地喊着:“你来看我的笑话吗?” 沈星晚轻笑,眸光怜悯,却又透着居高临下的睥睨。 “哪里的话。” 她缓缓走近,眸光落在唐琳儿狼狈的身影上,笑意未减,“你可是我的妹妹啊。” 她声音轻柔缓慢,带着惋惜,“你这样可怜,我岂能不管你?” 死了你觉得……我要做什么? 幽暗破旧的屋内,一盏昏黄的灯笼孤零零地摇晃着,光影在斑驳的墙壁上扭曲浮动,映得整个房间愈发阴冷幽森。 沈星晚站在光晕里,衣袂轻飘,神色冷淡,姿态高贵得与这肮脏之地格格不入。 她微微垂眸,眸光凌厉,唇角噙着淡淡笑意,带着些许讥诮意味。 她静静睨着唐琳儿,声音轻缓。 “你觉得……我要做什么?” 那声音不疾不徐,却透着深沉寒意,直瘆的叫人透不过气来。 唐琳儿心头猛地一颤,后背的冷汗涔涔而下。 她望着沈星晚那一双漆黑深幽的眼眸,分明从中窥见了冷然杀意。 她呼吸一滞,眸底浮起惊恐。但转瞬间,她眸光一厉,骤然抬手,伸向身旁一块破裂的砖头! 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抓起那块砖头,拼尽全气,猛地朝沈星晚的面门砸去! 她只有一个念头,先下手为强! 然而,她实在是太虚弱了。 她才刚从冰冷的井水里被捞起,又高烧不退,如今浑身软绵无力,甚至连握紧砖头的力道都不稳。 那块砖头带起的气劲微弱至极,甚至还未落到沈星晚的面前,便被她轻轻一侧身,毫不费力地避开了。 “啪——” 破砖摔在地上,裂成数块,溅起一片尘埃。 沈星晚缓缓垂眸,望着地上的碎砖,眼神冷漠,继而轻轻笑了一下。 “你还真是……不知悔改呢。” 她轻叹,唇角笑意透着淡淡嘲讽。 唐琳儿眼眸猩红,愤怒地瞪着她,银牙咬碎。 “沈星晚!若不是你从中作梗,我早已和三郎琴瑟和鸣,恩爱美满!” “是你!害我落得今日这般下场!是你!都是你!沈星晚,你怎么不去死!!!” 她声音嘶哑破碎,满是恨意,恨不能将沈星晚生吞活剥。 沈星晚忍不住轻笑出声,笑意凉薄又漫不经心。 “琴瑟和鸣?你可真敢说。” 她摇头,眸色如霜。 “唐琳儿啊唐琳儿,你连这份恩宠,都是杀人冒领的。” “即便凉薄如魏子麟,也瞧不上你这种人。” 这一句话,如同利刃狠狠剜进唐琳儿的心口,她脸色猛地一白,眼神骤然疯狂起来。 “你闭嘴!闭嘴!” 她疯了似地尖叫着,猝然扑上前,十指如钩,狠狠朝着沈星晚的脖颈掐去! 然而,还未等她靠近,沈星晚身侧的随从已然眼疾手快,猛地拽住她的手臂,反手一扭,狠狠摁住她,将她死死按在破旧的榻上。 唐琳儿疯狂挣扎,可她的力气哪能敌得过精壮的侍从? 她娇嫩的脸蛋被狠狠按在积满灰尘的榻席上,,眸中满是惊恐不甘。 沈星晚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微微摇头,轻叹一声。 “唉…看来妹妹你,是失心疯了。” 她转头,淡淡对身后的大夫吩咐道:“快些给她喝药治一治吧。” 大夫微微颔首,端起一碗黑褐色的药汤,缓缓走近。 唐琳儿闻到那股熟悉的气味,脸色骤然剧变,惊恐地挣扎起来:“不!不要!我不要喝!” 那是…… 雪花砒霜! 那是她唐家祖传的毒药,她如何会不认得? “我没疯!我没有疯!” 她拼命摇头,眼 ', ' ')(' 神满是恐惧,“沈星晚!你要杀我!” 沈星晚缓缓俯身,白皙的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笑得意味深长。 “我说你是,你便是。” 她语气温柔,眼底却漠然如死水,没有丝毫温度。 “喝罢。”她轻轻抬手示意。 大夫立即上前,毫不犹豫地掐住唐琳儿的下巴,硬生生撬开她的嘴,将整碗药猛地灌了进去! “呜……呜呜!” 唐琳儿拼命挣扎,喉咙里发出痛苦呜咽,狠狠地咬住大夫的手! “嘶——” 大夫闷哼一声,痛得皱起眉,却未松手,而是强硬地将药汁尽数灌入她喉中。 滚烫的毒液顺着喉咙流下,灼烧般的痛意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唐琳儿剧烈挣扎,眸中满是绝望。 她嗓音嘶哑破碎,几乎是哭喊着怒吼:“沈星晚!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沈星晚微笑,眼眸深幽如夜。 “好啊。” 她轻声道,笑吟吟地望着她,“我等你。” 话音刚落,唐琳儿瞳孔猛地一缩,下一瞬,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呃咽,浑身猛地一抽,紧接着她的身子重重倒在了破榻上。 她瞳孔涣散,嘴角溢出黑血,面色惨白如纸。 再无声息。 屋内一片死寂,唯有昏黄的灯笼摇晃着,映得沈星晚的脸庞愈发清冷,宛如地府归来的鬼魅。 她静静望着唐琳儿的尸体,半晌,轻轻笑了一下。 “可惜了。”她低声呢喃,眸中却没有一丝怜悯。 她缓缓站起身,背手负立,灯笼的光在她身后投下一片修长冷漠的影子。 夜色深沉,寒意刺骨,唯有那一抹血腥的味道,在死寂的空气中渐渐弥散…… 沈星晚走出破旧的屋门,冷风扑面而来,带着荒草腐朽的气息,夜色沉沉,月光如水,洒落在荒废已久的庭院之中。 院墙残破,杂草丛生,一阵夜风拂过,枯枝瑟瑟作响,像是无数幽魂在低声哭泣。 她缓缓抬眸,望向天际那一轮冷冷的孤月,眸色深沉,有些恍惚。 她深吸了一口气,胸腔中仿佛填满了压抑沉重的情绪,却无人可诉。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细微却踏实,每一步都像是踏进她的心底,掠起层层涟漪。 下一瞬,一件玄色披风悄然落在她肩头,柔软料子带着融融暖意,将她一袭月白长裙笼罩进无垠夜色里。 温暖自肩头蔓延,隔绝了夜的寒凉,也将她自那无边的空茫中拉了回来。 沈星晚微微一怔,回眸望去,只见燕景焕静静地站在她身旁,与她并肩而立。 他身形挺拔,墨色长袍在夜风中微微浮动,月光落在他眉宇之间,映得那双幽潭般的眼眸愈发深沉,仿佛蕴藏着千言万语。 他微微俯首,凝视着她,眸中墨色翻涌,荡漾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沈星晚怔然片刻,忽然自嘲一笑。 她抬起手,伸至月光下,那一双白皙纤细的手,仿佛映着夜色,更显得惨白无比。 她怔怔望着自己的手,指尖微微颤动。 “这双手,终于也染上了血腥……” 她的声音很轻。 仿佛叹息,又像是自喃,藏着些许连她自己都难以察觉的茫然。 “我以后,恐怕只能下地狱去了……” 话音落下,一股温暖忽然包裹住了她。 燕景焕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将她轻轻拥入怀中,温柔而坚定地将她搂紧,像是想要隔绝世间所有的风霜与苦楚,让她在他的怀抱里寻得片刻安宁。 他宽厚大掌缓缓落在她背脊上,灼热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渗入她的肌肤。 他俯身轻轻在她发顶落下一吻。 “那我岂不是更要下地狱去了?” 沈星晚微微一颤,抬眸看向他。 燕景焕笑了笑,修长手指轻轻拂去她额前的发丝,“若地狱有你,那于我而言,便不再是地狱。” 他声音温柔得像是夜风拂过湖面,泛起细微的涟漪,直直撞入沈星晚的心底,令她心脏微微一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