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陈阳一针见血的评价,秦浩峰和柱子再也忍不住,肩膀耸动的频率越来越高,嘴角也咧到了耳根。
他们实在憋不住笑意,心想赵德海这老家伙,在古玩行混了这么多年,竟然还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简直是老眼昏花。更何况,这物件的品相简直惨不忍睹,说是垃圾都抬举它了。
在秦浩峰和柱子眼里,这种级别的货色,他们早就看不上眼了,根本不值得多看一眼。可笑的是,赵德海居然还花了钱收回来,这简直是古玩界的笑话。
赵德海听着陈阳毫不留情地揭短,脸上顿时涨成了猪肝色,额头也开始冒汗。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头越垂越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陈老板,您还记得吗?”,赵德海的声音低若蚊蝇,带着一丝委屈,“当初您不是说,这批瓷器主要是用来糊弄那些外国佬的,只要看着像那么回事就行,品相差点也没关系……”
陈阳并没有立刻回应,他拿着瓶子,仔细地端详着,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听到赵德海的辩解,他才缓缓抬起眼皮,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赵老板,此言差矣!”
“我是说过
光绪粉彩百蝶赏瓶赝品
这批瓷器是用来蒙洋人的,但蒙洋人,不代表蒙傻子!”陈阳的语气虽然平淡,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将手中的瓶子举起,在灯光下转动着,目光如炬,“赵老板,您自己好好看看,这东西能入得了那些老外的眼?”
陈阳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穿透力。
“这件所谓的‘光绪粉彩百蝶赏瓶’,破绽百出!”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瓶身,还不时的摇头咂巴着嘴。
“真正的光绪粉彩,用的是矿物彩料,色彩沉稳内敛,历经百年岁月,更显古朴厚重。”
“尤其是矾红,颜色深沉,质感厚重,有一种独特的‘肉感’,摸上去温润如玉。”
“再看看你这件,”陈阳将瓶子微微倾斜,让灯光照射在彩料上,“这蝴蝶翅膀上的粉紫和矾红,颜色轻浮,鲜艳得扎眼,毫无岁月沉淀的痕迹。”
“这哪里是古董,简直就像是新染的劣质绸缎,一眼假!”
“这种鲜艳的色彩,是化学彩料的典型特征。真正的矿物彩料,即使经过百年,光泽也会慢慢沉淀下去,与釉面融为一体,形成一种温润内敛的光芒。”
陈阳手里拿着瓷瓶一边看一边说着,“而你这件,色彩浮于表面,毫无质感可言,一看就是现代仿品。”
“这都不是民国后期时候仿的了,这可以说是建国之后,用化学彩料仿制的赝品。”
陈阳边说边摇头,“这种东西,也好意思拿出来卖给洋人?你当他们都是瞎子吗?”
赵德海在对面伸着脖子一边看着一边听陈阳说着,听陈阳将瓷瓶说的一分不值,赵德海挠挠头,“陈老板,没你说的那么惨,我看着还行。”
“你管这物件叫还行?”陈阳撇嘴扫了一眼赵德海,“你这件就是赝品,甚至可以说是赝品中的赝品!”
“自己看看。”陈阳一指瓶子表面,“这种浮在表面的'贼亮',是化学彩料的特征,骗不过行家的眼睛,更骗不过洋人实验室的光谱分析仪。”
真品
陈阳一边说着,一边将瓶子转了一个角度,让光线从不同方向照射,“你看,这种反光就像塑料玩具一样刺眼。”
说着,陈阳顿了顿,指尖轻轻点了点瓶身一只蝴蝶触须的描绘,“光绪时期的画匠,哪怕是画这细如发丝的触须,都有一种从容不迫的笔意。”
“他们会先用淡墨勾勒轮廓,再用浓墨提神,最后用金粉点睛。”陈阳的声音变得有些感慨,“每一笔都经过深思熟虑,每一划都带着工匠的心血。”
“可你看这触须,”他用指甲轻轻刮了刮,“线条死板,没有粗细变化,就像用尺子画出来的直线。”
“再看这蝴蝶的眼睛,光绪官窑的画匠会在蝴蝶眼部用极细的笔触点出神韵,让人感觉这蝴蝶随时会振翅飞走。”
“而这件上的蝴蝶眼睛,就是两个死气沉沉的黑点,毫无生机可言。”
陈阳摇了摇头,“再看这画工,线条软弱无力,蝴蝶形态呆板僵硬,毫无光绪官窑画匠笔下那种灵动自然的生气。”
“光绪官窑的蝴蝶,翅膀会有层次感,前翅后翅的透视关系处理得恰到好处。”陈阳用手势比划着,“而且每只蝴蝶的姿态都不相同,有的正面展翅,有的侧身飞舞,有的俯冲觅食。”
“可这件上的蝴蝶,”他指着瓶身,“就像是用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千篇一律,没有任何变化。”
“更要命的是,蝴蝶翅膀上的花纹也画错了。”陈阳凑近仔细看着,“这种蝴蝶翅膀上的斑点,应该是由里到外逐渐变淡的,形成自然的渐变效果。”
“可这件上的斑点,颜色分布完全不符合自然规律,一看就是后人凭空想象画出来的。”
说完,陈阳将瓶子轻轻放到了桌面上,发出一声轻微的瓷器与木质桌面碰撞的声音,“这物件连开门都算不上,如果非得往开门上靠,也就是民国后期仿光绪的呀!”
“民国后期,国力衰微,工匠的技艺和用料都大不如前。”陈阳解释道,“他们只能模仿光绪瓷器的形制和图案,但无法复制那种精湛的工艺和深厚的文化底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