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是个狗鼻子,田勇走了两小时的山路,他凑近闻闻,大喊:“爸你今天吃肉了!”
“嘘——”田勇冲儿子竖食指,“小点声,别叫你妈听见。”
对于田勇放着县卫生院的前途不要,非没出息的守着公社那破卫生所,他媳妇一直颇有微词,尤其是看着张川他们当了真正的城里人,她心里愈发不得劲,怨气积深,整日阴沉着脸,田勇可不想触霉头。
“妈睡午觉呢,爸,你给我带好吃的了吗?”田勇儿子缠着田勇翻兜,结果一无所获,他不依不饶地吊着田勇哼唧,几十斤的体重,坠着田勇练习针灸的右胳膊,酸软的感觉令田勇嘶嘶吸气。
掏五分钱打发了儿子,田勇捏捏胳膊放松坐下,脚步声由卧室及至身旁:“让你跟褚医生提的事你提了吗?”
田勇空茫的眼神聚焦,眉心隐隐烦躁:“提啥啊,人褚医生愿意免费教我,我这节骨眼说跟着他没前途,请他帮忙把我调到县卫生院,我不是忘恩负义么?”
“什么忘恩负义,让你开个口就是逼着你忘恩负义了?我是为了谁?”田勇媳妇摔了梳子,刚睡醒的头发乱糟糟的,溢着她的不满,“张川上次来家里讲的明明白白,县卫生院指标紧张,叫你早做打算。你现在不提,错过了机会以后想哭都没地儿哭去。”
田勇媳妇急呀,在她的认知中,卫生所的钱玲、培训班正培训的那批人,全是田勇的竞争对手。褚归的医术是好,但田勇跟着他又
不涨工资。
孩子上学、一家子的衣食住行、人情往来,哪个不用钱,田勇媳妇憋屈极了,亲朋好友街坊邻居或直接或拐弯抹角地拿田勇与张川比较,话里的意思仿佛田勇多差劲似的。
田勇解释了数次跟着褚归的前景,田勇媳妇不理解不接受,将来的事谁说得准。
再次不欢而散,田勇避去了卫生所,曾所长一看他的脸色就清楚了:“和你媳妇吵架了?”
“嗯。”田勇语气愁闷,“还是催我进县医院,根本沟通不了。”
曾所长安慰地拍拍田勇的肩:“莫生气,等年底我替你打个申请升升工级。”
“升工级,我行吗?”田勇喜出望外,曾所长从不无的放矢,他说打申请升工级,十有八九能成。
“怎的,不相信自己?”曾所长笑着反问,“当了褚医生大半年的徒弟,有底气点。”
听得曾所长的话,田勇身体里油然生出一股力量,他肯定行!
调和了情绪,田勇回家向媳妇道歉,称不该同她吵架:“你给我些时间,我保证会努力让我们一家过上好日子的。”
田勇意志坚决,他媳妇只有妥协,总不能为此彻底坏了夫妻感情,况且田勇也不是不上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