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书兰沉默许久,褚正清安慰地拍着她的肩膀,他明白安书兰的感受,养了二十几年的小鸟,要离巢了,肯定会不舍的。
“当归说去哪了吗?什么时候走?”安书兰擦了擦眼角,“去多久,一年,还是两年?”
“他打算去岱岳的老家,也好互相有个照应……”褚正清一一答了,至于去多久,能回来时自然就回来了。
灯光越过门槛洒在廊下,过大堂的一段黑漆漆的,拐杖杵在石板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贺岱岳五感敏锐,听见屋内两位老人的谈话,他故意放大了脚步声。
“褚爷爷、安奶奶。”贺岱岳敲敲房门,“褚归让我来拿药。”
药?安书兰尚在反应,褚正清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取出白底青花的罐子,起身走到门口。
“麻烦小贺你跑一趟,我正准备给当归送过去呢。”安书兰抢了瓷罐,跨过门槛,“当归他爷爷脾气不好,让你见笑了。”
爱之深责之切,贺岱岳懂,但他没接话,无论褚归犯了什么错,褚正清都不该动手。
“安奶奶,褚归洗澡去了,没在屋里。”贺岱岳伸手,示意安书兰将药罐给他,“待会儿我来帮他上药吧。”
没亲眼瞧见褚归的伤势,安书兰心下难安,她跺了下脚,把瓷罐放到贺岱岳手上:“这孩子伤着洗什么澡!”
被安书兰甩下,贺岱岳拿着瓷罐回了褚归的房间等待,过了约莫十分钟,褚归一个人进了屋。
“安奶奶呢?”贺岱岳看向褚归身后,“她刚刚上澡房寻你来着,你碰到她了么?”
“碰到了。”褚归看见了桌上的药罐,考虑到贺岱岳站着不方便,他干脆趴在了床上,撩起汗衫,下巴抵着枕头:“来吧。”
瓷罐内消炎止痛的药膏是用褚家祖传的方子做的,膏体呈半透明状,淡褐色,闻着有股淡淡的枯草味。褚归经热水冲洗过的皮肤泛起了薄红,带着微微的热气与湿意,两道伤痕愈发狰狞。
贺岱岳用扣动扳机的食指挖了坨药膏沿着褚归的伤痕涂抹,力道轻得像羽毛在挠,药膏的清凉感减轻了伤口的刺痛,褚归眉头舒展,他扭着脖子指挥贺岱岳:“抹匀点,别弄太厚了,否则该粘到衣服上了。”
粗糙的指腹,湿滑的药膏,细腻的皮肤,贺岱岳喉头滚动,时间仿佛变得格外漫长,按褚归所说的抹匀,贺岱岳收了手指:“好了。”
他嗓音低沉,褚归无端觉得口干舌燥,后背阵阵发烫。本想让药膏再晾晾的褚归慌乱地拱着从床上爬起来,拉下汗衫换了个安全的姿势。
尽管贺岱岳不会趁人之危,但之前的场景实在太容易让他联想到上辈子的某些画面了,褚归并拢腿,努力掩盖自己的失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