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声嘀咕:“我的想法固然不重要,但我也想圣上和太傅大人平平安安的。”
天真迟钝如刘小公公,也察觉到了宫中异样的气氛。
他抱紧了怀里的雪球儿,有几分忧愁地想,要是人人都能像雪球儿一样好养就好了。
吃饱了就睡,睡饱了就玩耍,玩得不高兴了就挠人,哪有这么多难事要计较呢?
*
此时御书房内。
书案上已经凌乱不堪,折子被推落在地,笔架打翻,就连贵重的玉玺也滚进了地毯里,其余各类小物件,更是摔的摔,移位的移位,整张桌案如同被狂风扫荡过一般,惨不忍睹。
而谢桐躺在上面,死死攀着闻端的肩,没能忍住,发出了一声颤抖的闷哼。
闻端额前的碎发已经被汗水浸湿,那双墨色的眸子更显暗沉,如同能将人吸进去的深渊。
他轻轻啄吻着谢桐的唇,低声安抚着,动作却与言语间的温柔半点不搭。
谢桐压抑着喉间破碎的喘息,睁开眼,看向上方的人,被折腾得精疲力尽,一分一毫的怒意都没有了。
只是断断续续地开口道:“你骗了朕……十余载……朕不会轻易原谅你。”
闻端伸手替他拨开遮挡眼睛的几缕碎发,沙哑道:“臣已做好赎罪的准备了。”
谢桐感到眼眶里又有温热的泪意涌出,不由得别开了脸,咬牙说:“你今日擅作主张一事,朕还没和你算账。”
闻端撑起身在他上方,注视着身下的人,道:“圣上想怎么算账都可以。”
谢桐平复着急促的呼吸,过了一会儿,才重新转过头,看向闻端:“你有没有想过……明日之后,你该如何自处?”
闻端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退开些许,将人从案上拦腰抱下来,又细心整理好谢桐散乱的衣袍,才缓缓开口:
“臣是罪人之后,入朝为官已是欺君罔上,再兼有谋害先皇的嫌疑,死罪难免。”
“若是圣上愿意允臣一条生路,臣此生想以微末身份陪在圣上身边,直至……终老。”
听到这里,谢桐竟笑了一声:“微末身份?”
“闻太傅,”
他抬起手,摸了摸闻端的脸,触碰到有些凉的细汗,心不在焉般问:“你以后,是心甘情愿要当朕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男宠了?”
谢桐撩起长睫,凝视着他,轻轻道:“以后朝廷中没有你,宫人眼里也轻视于你,朕若是觉得腻了,还能娶后纳妃,是么?”
闻端的墨眸很平静,似乎没有一丝波澜起伏,只是与谢桐对视了片刻,嗓音不徐不疾:“如果圣上能的话,臣不会阻拦。”
他按住谢桐的腰,一边慢慢将腰带妥善系好,谢桐被他按得身上发酸,忍不住想起方才在案上,闻端伸手一寸一寸抚摸过他腰后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