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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2 / 2)

缠在狮鹫身上的毒蛇被狮鹫甩下,没了这趁手的毒牙在半空冒着风险替她四处攀咬,狮鹫也很快被一群乌鸦聒噪的叨下九霄。

卫嬿婉喝下那碗鹤顶红,奇怪的是,原本已经被蕈菇汤侵蚀、腐朽不堪的神志,竟渐渐清明了起来。

过往的那些人、那些事,在她眼前宛如走马灯一般。

她亲眼瞧着自已,将金钗刺入进忠的心口,看着后者的眼神,卫嬿婉竟没来由的跟着一并疼了起来。

是了。

鹤顶红之毒,合该是这样肝肠寸断才对。

不知是不是这痛楚太过强烈,卫嬿婉脑海中那层如犯癔症的烟雾竟跟着消散了不少。

她突然纳闷了起来。

彼时的疑惑重新生根发芽,并迅速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

她,为什么一定要进忠死?

别说什么皇命难违。

圣上最在乎他那点脸面。

只要她搬出进忠也是一心为了陛下着想之类的说辞,再加上那奴才往日处处周全的履历,本就理亏的陛下开口施舍个恩典,也并非不可能。

哪怕回不了养心殿,打发去个热河行宫,好歹是保住了性命。

可她并未这么做,反而一心想杀之后快。

这是为何?

难道是因为进忠害了凌云彻,她爱凌云彻不能自拔,所以恨毒了逼自已除了凌云彻的“罪魁祸首”?

怎么可能。

她卫嬿婉最爱的人,从来都是她自已。

亲娘她都舍得出去。

更何况是一个本就该死的凌云彻。

是…了…

凌云彻难道不该死吗?

她怎么可能放过凌云彻这么大个隐患?

她该在得宠后的第一时间就杀了他以绝后患!

怎么可能一次次的死保他,还日日带着老情人的定情信物?

她若当真这般蠢钝,又怎么可能从一个宫女,一路爬到皇贵妃之位?

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凌云彻那点子“青梅竹马的思慕之情”?

卫嬿婉是没被爱过。

家人当她是从不抱怨的摇钱树,皇帝当她是个听话乖顺的玩意儿。

所以,她想守的其实并不是凌云彻这个人?

而是那份,她在别人身上求不到的“爱”?

那算爱吗?

那些在自已随时都可能被启祥宫折磨至死时,那些“哪个奴才不被主子打骂”、“忍忍吧,能怎样呢”的飘渺言语,那算爱吗?

如果这些都算,那进忠的爱,可比凌云彻更甚。

所以,她到底是犯了什么癔症?

瞧着攥着金钗,一字一顿对进忠说“恶心”、“阉人”、“凭你也配叫本宫嬿婉”的昔日自已,卫嬿婉只觉得心被挖走了一块。

然后。

她就瞧见了一个飘飘忽忽的虚影,长身玉立,站在眼底一片很辣的自已半步之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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