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大夫用十分冷静和沉稳的口气说道。时间甚至不容他说些安慰的话。元伟雄和任久红相互看了看,点了点头。
“来的时候……是救护车送来的?”元伟雄又问了一句。
“不,是一个年轻人用出租车送来的。说是一块儿去哪儿了,突然肚子疼,在火车站给我们这儿打来了电话。这就是今天晚上的事儿,正好我在,让他们马上送来……”这个大夫边说边像找什么人似地,“那男青年刚才还在门口呢,他说要献他自己的血,可这会儿……”
任久红马上意识到,这个苏欧一旦和自己联系上了,便马上溜了!
“能见见我女儿吗?”元伟雄又站了起来。
“嗯,这会儿最好别见……一会儿要手术,在这之前——”大夫止住了元伟雄和任久红,“你们不太清楚,宫外孕造成的输卵管破裂使大量的血液留在了腹腔里,而且这次破裂的部位似乎靠近**体,因此情况不太好。送到这儿的时候,由于失血过多,好像肾功能也有了问题……坦率地说,就是手术,也有70%的死亡危险,也许会因失血过多、大脑缺氧而在活过来时成为植物人呢。……”大夫说到这儿停住了,他那严肃的目光再次盯了两个人一会儿。他是担心万一出什么闪失,所以必须先把困难说得严重点儿。
“全靠您了,请一定救救我女儿!”元伟雄压抑着心中的痛苦,用力地点了点头。
大夫马上也点了点头:“好吧。您来一下。”
任久红被大夫叫着,随他进了诊室的里间。刹那间,她一下子惊呆了。她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元祥时简直认不出来了。元祥蜷缩着身子,低垂着头,像一只虾一样。一名护士在数着她的脉搏,另一名护士在她的另一只胳膊上扎着输液针。床边的输液架上吊着一只大输液瓶,从那里殷红的血液正一滴滴地滴进元祥的血管里。元祥戴着一个圆圆的帽子,表情十分痛苦地摇着头,而且不时地发出微弱的**声。
“因为她血压很低,所以我们让她采取这种头低的姿势……”大夫在一旁解释着。
“元祥……”
任久红又朝元祥身边走近了一点。元祥那苍白如纸的脸色、紧闭的眼皮表明她似乎还在昏迷之中。但她不时紧皱的眉头和扭曲的嘴唇以及低低的**声,又似乎在强忍着巨大的痛苦诉说着什么。
她在说什么呢?也许在向父母道歉?如果她再也醒不过来了呢!
任久红在心中大声地发问。
手术从晚上9点钟开始。元伟雄和任久红在手术室门前等着。这时一位有40来岁的护士走过来。任久红一问,才知道是她接的诊,而且苏欧用出租车把元祥送来后,她向苏欧打听了许多事情的经过。她还对任久红说,那个苏欧大概是在元伟雄他们快要到了之后才溜走的。
“那么是不是送来晚了?”任久红问道。
“不,晚倒不晚,只是破裂的部位不好。”这位护士一边用手比划着一边说道,“一般的宫外孕,大多发生在靠近卵巢的地方,这样就可以因自然流产而结束妊娠,而发生在**旁边时,因大血管多,一般就危险点儿了。那个男孩子一听说要手术,脸都吓白了,还伸出胳膊要输他的血。可又一转眼就不见了,也许认为自己做了亏心事儿,不敢见您两位吧。”
9点50分,另一个护士来通知,说手术做完了。
“这会儿已经转到监护室去了。她在手术中意识有了一点儿恢复,所以过一会儿,可能可以见一下她。”
在监护室的病床上,元祥仰面朝天地躺着,双眼矇矇眬眬地睁着。她的腹部裹了好几层纱布,一只手上还输着血,只是面色比刚才要稍稍好一点儿了。任久红和元伟雄从没有放输液架的一侧看着元祥。
“元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