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滢微微点头,正合心意。谁敢轻易私闯大将军府,最重要的是,赵润玉决不会有二心。母皇锐意改革十余年,虽说女子现在有些自由,但这天下仍以男子为尊。赵润玉已然手握重兵前程无限,即便有人拿更大的权势诱惑于她,她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女子身份和那惊世骇俗的姻缘。真要男子登基,那些固守男尊女卑的迂腐礼教者岂能放过恢复所谓“正统”的机会?到时她就会成为活靶子,皇帝自个都是男人,怎会真心向着她?只有大端的女皇才能是她永久的靠山。再者董姝韵话语中已经透露了马英的异常,赵马两人的恩怨早就成了死结,马英既被拉拢,那敌人就绝不会再去拉拢赵润玉自找内讧,何况凭着赵润玉的才智怎可能放任下属有异?必有后手。目前还是住在大将军府能让敌人暂且掂量一下,不敢有所异动。
董家姐妹松了口气,赶紧分头去安排。董姝晴陪着公主一行上了车,董姝韵则先一步去见了陆凝香。
陆凝香这些年日子过得舒心,微微有些丰腴,更显韵味,只是不大管事。府内一切皆以赵母为先。赵母见她如此孝顺,也渐渐放下芥蒂,后又过继了三个孩子,也算赵家有后、对祖宗有了交代,更加没有烦忧。而府外一切皆以赵润玉为首,毕竟是官家出生,该有的警惕还是必要的。初来时昌家夫人的刻意结交,她问过润玉,得到允许后这才小心应付。后来从润玉的只言片语中得知,每隔一月润玉都会将身边的一切事无巨细地密奏皇上。昌家结交竟是得到皇后娘娘的首肯。她心知肚明,既是保护也是监视。不过这样一来,她倒是放下心和董氏姐妹走近了。后见赵家得势,娘家人来信想沾光一二,她也是禀告了赵母和润玉,偶尔借着昌家的商队给娘家送了几封银子,便再也不提。“婆媳”和谐、“夫妻”恩爱、孩儿绕膝,这一切都让她幸福地恍如梦境,但心思却越发细腻,生怕稍微行差踏错便带来灭顶之灾。所以听到董姝韵欲要让她们庇护一个陌生人的来意,她一时不敢答应,董姝韵一来就要求屏退下人单独说话,可见想要庇护之人来头不小,润玉不在,更要谨慎。
董姝韵急了,也深知陆凝香的性子,看似温婉,实则精明,而且护家更如护命。也难怪,少时的经历再加之得来不易的爱人确实容易让人如此。可如今的形势容不得思前想后拖延时辰,必须得趁着敌人没有反应之时,将公主送入安全之地。一瞬间,董姝韵的心内已经思量了许多,凭着赵润玉的心智,对自己一家的刻意接近定有警觉,从初始陆凝香的敷衍态度就能看出。其后转变的热络明显是放下戒备,这也说明自己一家已经被调查过。然而以昌福从前和范赫手下密切的过往,赵润玉凭什么信自己?肯定有人稍许透露过昌福的身份。这样机密事没有皇后的授意谁有这么大胆子泄露。既然背后都是皇后撑腰,双方又心知肚明,不如干脆挑明。公主安危是天大之事,容不得半分闪失。
陆凝香只听董姝韵异常严肃道:“凝香妹妹,你可知姐姐让你家庇护之人是谁?我朝公主,帝后唯一的嫡亲血脉,将来的大端天子!”闻言,她只觉周身一紧,毫不犹豫道:“公主现在何处?我即刻去准备一下。”昌家人的身份早被证实过,每隔一月的密折中也写有昌家的情况,既然帝后没有指示,这说明昌家是可信的,所以她也不再怀疑。
“由我夫君和姐姐陪同,算算时辰,应该快到了。妹妹不需刻意准备什么,只赶紧吩咐府内加强戒备。”董姝韵匀了口气,又道:“公主进关已有些功夫,早被监视了,到了你这里也逃不过眼线,只能靠妹妹这大将军府中的护卫和威名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我也会调集人手暗中保护公主。咱们一明一暗,定要护得公主万分周全。”陆凝香闻言赶紧去调配护卫,片刻,搀扶赵母回来了。这么大动静,瞒不住赵母,而且这老太太也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