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姝韵已经泪流满面,她何尝不知昌福的想法,不由感动地暗骂了句“傻瓜”,抽泣道:“皇上,民女愿随她一起。”
湛凞讥讽笑道:“董姝韵啊董姝韵,你明知皇贵妃的话如同圣旨,还在惺惺作态。看看这小宫女感动的样子,想必她是逃不出你的手心了。”话虽如此,但湛凞心里还是叹服闵仙柔的眼光。真不愧是董家的女子,收服人心是有一套。“好,既然仙仙答应了,朕也不为难你们。不过朕给你们自由,你们也要替朕办事,这世上可没有白白便宜的事。你现在就给朕好好想想,明华宫、建和宫的那两位,朕不想再看到。”说罢,拂袖而去。
董姝韵连连深呼了几口气,慌忙上前扶起瘫软的昌福,轻轻拿丝绢拭去她额头的血迹,哽咽心疼道:“万事有我,你何必出这个头。若皇上真要怪罪,就算让我活下来,也会是生不如死。你这样苦苦哀求,若真要有事,我岂能独活。”
过了好一会,昌福才哆嗦道:“不是的,我知道。我不是傻子,做皇帝的,不会在乎女人,他们最在乎他们的面子。我见过的,前朝晋末帝时,很多很多嫔妃都是从来没见过那个昏君,但是如果她们搭上了侍卫、哪怕是个太监,要被捅出去,下场也非常惨。我们这么做,让皇上没了面子,就怕会被折磨。你从小养尊处优,我哪能让你吃那种苦。”
董姝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轻轻捶打着昌福,“你真是个傻子。我都说了万事有我,我不准你再操这个心。你以为皇上会信任我?这宫中到处都是监视我的眼线,我和你的事早瞒不住清漪宫的。我既敢和你做这真实夫妻,便早已谋划好了一切。否则,我怎舍得将你卷入这是非中?”
经过这一出,昌福隐隐也明白了些什么,死命地搂住董姝韵,垂泪道:“书儿,你就是我的命啊。我,我什么都听你,你让我干什么,我绝不皱下眉头。”
有了这表态,董姝韵心下一舒,精神便觉得不济,昏昏地想要睡去,只是脑子倔强地还要思考算计,如何才能将淑妃、恵妃除去呢?
此后的时日,董姝韵常常借口无聊,约着淑妃、恵妃过来一叙,不过这二女倒是异常安稳,一时间也拿不到把柄。转眼就到了来年的正月,宫内上下一派祥和,原因很简单,皇帝的心情好。原来豫平省掀起了惊天大案,河间知府朱文突然领着兵将巡抚何国民,按察使王书林,布政使薛永等一批大员全部羁押。据说上告这些人的百姓多达几百人,个个都是身负血海深仇。不光有前朝的案件,今朝的竟也有很多。铁证如山,令人发指。皇上派了左都御史铁劲松去查办此事。铁劲松何许人也,此人能借着“王锦山一案”将延春省大小官员一网打尽,足见铁腕手段。他这一去,何国民等还能有好下场?没些时日,便结了案,何国民等判了斩立决,全家流放家财充公。铁劲松又被皇上褒奖了,一时成了朝中最炙手可热的人物。而朱文则无声无息升了巡抚,朱武也回京升了官,唯一漏网的是盐运使郭怀忠。盐务一向是税收的大头,直接听命于皇帝,所以在前晋时他虽想和董家党羽拉上关系,但董平老奸巨猾,生怕拉拢太过皇帝疑心,故而不敢和他多有亲近。这次豫平惊变,他算是因祸得福,不过想想以前他贪污的那些巨款,还是夜夜惊恐。不过他也是个聪明人,暗下了计策,赶紧表现一两年,然后告老还乡,拿着以前搜刮的钱财做个悠闲的太公。所以豫平的盐税今年顿时提高了好几成。可惜皇帝早盯着他,早派朱文留意了,之所以没动他,一来他不是董氏党羽,二来他只是贪污前晋时的盐税,并没有对百姓苛刻,一时也不好找证据扳倒他。不过朱文耍阴使狠最有一手,这个郭怀忠跑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