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不自觉用扳指轻磕床沿,脑子已经开始转起来了。 耿舒宁偷偷吁了口气,心知先前那一遭以下犯上算是过去了。 她也不打搅皇上沉思,脚步轻缓走到门口,叫赵松捧着她带来的木箱进来。 胤禛听到动静,淡淡瞥过去,“这是你拿那些牲畜的毛做的东西?” 耿舒宁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一个木匣子打开,里头放着一把白玉鬓毛刷和一个瓷盒。 她偷偷扫了眼胤禛的薄唇,讪笑,“奴婢问过庆丰司的谙达,说这猪鬃毛是最柔软不过的,用来刷牙,比漱口茶和牙粉要好用得多,也不伤舌头。” 胤禛冷冷睨她,耿舒宁脑袋扎得更低,乖巧极了。 木匣子下面压着一个小巧的明黄色捂子,耿舒宁伺候着胤禛将手伸进去。 胤禛感觉出里面的手炉竟还发烫,心神又被吸引了过来。 就算耿舒宁出门前才放进去,天寒地冻的,这木箱也不防冷风,这会子差不多过去了一个时辰,手炉竟没凉下去? “这是用鸭绒做的捂子,鸭绒比棉袄子还要保暖,而且不坠手,不拘是被褥还是棉捂子,都非常的轻便。” 胤禛眼神淡淡落她脸上,“被褥叫额娘带去畅春园了吧?慈宁宫里也备好了?” 耿舒宁:“……”您不做个大明白咱们还有得聊。 她低着头轻咳,“奴婢手生,年底下内务府也忙,鸭绒不多……想必很快就能将被褥送到养心殿去了。” 不想听他小心眼的刻薄,耿舒宁赶紧将最后一样东西取出来,是两件看起来格外轻薄的衣裳,牙白色,有些像里衣。 耿舒宁扭脸冲着胤禛笑,“先叫赵公公伺候万岁爷,试试这两件衣裳,您看看效果,奴婢再跟您说这衣裳是用什么做的好吗?” 这才是她今晚拿来博功劳的大头。 “你就不能伺候朕更衣?”胤禛懒洋洋看着她,没起身。 赵松对主子的话一点不意外,笑眯眯退了出去。 耿舒宁尔康手都来不及伸,这是秋衣秋裤,她怎么伺候? 扒了这狗东西的衣裳,她自个儿的衣裳还能保得住吗? 她不敢抬头,只干巴巴推拒,“奴婢……奴婢没学过这个,不会伺候主子更衣,还是叫……” “你是在告诉朕,尚仪局调.教宫女的差事没办好,该换人了?”胤禛好整以暇起身,不疾不徐逼近耿舒宁。 一个故事哄好了他被咬的恼,这些新奇东西叫他心里说不出是酸还是愉悦,又起了跟她算账的心思。 他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这混账除了进软轿的时候被吓了一跳,后头淡定得有鬼。 耿舒宁心下呜呼不好,头皮发麻往后退。 “是奴婢忘了嬷嬷们的教导,要不奴婢直接告诉万岁爷这衣裳的来历……” “羊毛做的?”胤禛顺着她后退的速度,慢吞吞继续往前。 “听说额娘去畅春园的时候,是带着笑出的慈宁宫。” “想必额娘早就穿上了,保暖效果很不错。” 一步一句,胤禛垂眸紧盯着她,将耿舒宁的心肠往外剖。 “蒙古羊毛多得很,如果能跟蒙古达成贸易往来,也不必操心他们厉兵秣马,总想着侵吞我大清的疆土了,是也不是?” “耿舒宁,后宫干政是什么下场,你知道吗?” 耿舒宁知道胤禛肯定派了人盯着慈宁宫,也不怕他发现,却还是为他的敏锐心惊。 她没想跟蒙古那边牵扯上什么关系,只想说百姓们可以多养牲畜,推广开来,日子能好过些。 至于蒙古,让胤禛和朝臣们自己联想去就是了,就跟先前那讨债故事一样多好。 若叫皇上以为她想插手朝政,说不定真会要她的命。 她后背又有些犯潮,被逼得退到墙边,匆忙抬起头想赶紧解释。 “奴婢没想那么多……啊!”她被阴影中覆盖过来的胤禛吓了一跳。 本是防着他来个什么摁墙文学,往哪边钻她都想好了,可这狗东西从来就不按理出牌。 他用胳膊轻巧避开她的推拒,勾着她的腰,把她横着夹起来了,起来了,来了…… 耿舒宁脸朝着窗户,脸蛋儿涨红,有些想骂人。 好歹抱起来,扛起来不行吗?! 她鼓着腮帮子挣扎,“万岁爷,我自己会走,您放下我……哎哟!” 不知踢到了哪儿,床凳上的烛火落地,茶盏‘啪’一声碎掉,里头的水把烛火浇灭了。 这里虽然偏僻,也不是完全没有人来,为了防着有像他们这样野的,屋里向来只有一盏灯,灭掉后屋里瞬间陷入黑暗。 耿舒宁被扔进了床榻里,说不上是被碎裂声吓得,还是叫胤禛吓得叫出声,反正是满肚子火想骂人。 上辈子想睡她的男人,从来没给过她这种委屈受,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