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了很久, 三日前从?宫中回来,日暮时分?。 他那位常年忙于公务的长兄见了齐珣一面。 洛京之?中,只有?真正和他家熟悉的人家才?知?道?,虽然他们几兄弟父母健在,但齐家真正当家做主、说一不二的是他这位长兄。 个中缘由不可以一言而尽。 只道?齐家的几个兄弟都极为敬重?服从?长兄。 齐珣被?兄长命令来祠堂跪下反省,实在累了,起?身走动,大多数还是跪着的。 无聊的时候,他会看着那些安静的牌位和逝者的画像打发时间。 画像上?的祖先神情各异,五官总有?一些相似,齐珣抬头望着画像的时候,其中有?一位先祖长有?和自己一样?的桃花眼,应该是他的曾祖父。 对方看容貌还很年轻,一双桃花眼里面却很平静,下颌留有?一把短须,一身紫色袍服,头戴黑色乌纱帽。 三品以上?穿紫色,画中人官至尚书,加封太子?太保。 天妒英才?,不到四十岁就去世了。 他听见声音,有?人在门外说:“见过大爷,四爷在里头。” 小厮声音清脆,像是一种提醒。 齐珣听见了,人还是跪着,脊背挺直了一些,他的精神集中在对方推门的声音,渐渐靠近的脚步声上?。 不一会儿,一双皂靴停在齐珣身旁,下垂一身蓝色长袍。 数封信件摔到齐珣面前。 齐珣认得,这些信都是他写给永寿公主的,有?的曾经寄给过永寿公主又被?退回来,还有?的是他写了,但知?道?永寿公主不会看,就没有?再寄出去过。 这些之?后,另有?一卷文稿投到面前。 文稿半是散开,齐珣认得,这是他想的稿子?,他写过一篇稿子?自荐为永寿公主的驸马。 虽然知?晓公主心有?所?属,但心情却无法遏制,甚至写了这样?的文章。 随着笔记流淌,他最初有?很多冲动和期待,渐渐地,眼中浮现出燕归和公主在一起?的场景,痛苦难耐,行?文过半而弃笔。 前天对皇上?冒领金簪,见过燕归回家之?后,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情,他将后半段文字续上?。 里面的字字句句,齐珣都记得很清楚。 齐璟看着墙壁上?挂着的先祖画像?*? ,说道?:“自前朝起?,齐家再无男子?与皇族联姻,至今已有?四百零二年。” “一来,驸马不可涉政,任凭你多有?才?华,只要当了驸马,就必然不会受到重?用。昔年太祖之?长姐朝阳公主,爱慕常平侯,太祖为期主婚,在那之?后,战功赫赫的常平侯再也没能上?过战场。” “二来,皇族有?乱,外戚易受牵连。昔年元贞公主的侄子?谋反作乱,她的驸马受到殃及,在大牢里面关了十年,自缢而死?。” “我们四兄弟当中,你是最小的,我一直以为你也是最聪明的。百年之?后,史书之?上?当有?一笔属于齐珣,你我后世的子?孙也会记得你的故事。” 齐珣垂着眼睛听这些,他手中还捧着那张轻飘飘的,未曾送上?去的求婚草稿。 他说:“雄心壮志也好,功名利禄也好,天下之?人熙熙往往,人人求之?。多弟弟一人不多,少弟弟一人不少。三位兄长皆是前程似锦,能臣良将,都可留名青史、光宗耀祖。至于祸患殃及之?事,天灾人祸,人力所?能及则尽人事,人力不能及则顺天命。生死?是天命,爱恨亦是天命。弟弟余生所?愿,能为永寿公主驸马,除此之?外再无他求。” 齐珣将一纸文稿卷起?来收入袖中,齐珣说完这句话,挺直脊背,正色叩首,两手额头都叩在地上?。 他闭上?眼睛,静静等待。 齐璟目光自始至终都很平静。 他说:“永寿公主心里没有?你。” 他手中拿着一枚香囊,里面是檀华当日将齐珣的信件烧掉后,还给他的灰烬。 “有?朝一日我会让公主喜欢上?我的。” 齐璟说:“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是立即娶妻,母亲会为你择一位淑女。要么,你写一封奏折,自请去远地为官。” “今生今世,你身为齐家子?弟,都不可能有?机会做驸马。你是我弟弟,我也不可能让你做一些,有?辱家风和门楣的事情。” 齐珣的几乎触及地面的眼睫颤了颤。 第二天,檀华收拾好了燕归送来的东西,找人安排了一辆马车带着东西从?宫中离开,来到了自己位于平安坊的小院子?。 院子比起宫里要小许多,地方小,东西放的也固定,她的东西少,燕归送给她的,大多在书房和卧室,很好找。 不到半个时辰,檀华就收拾出了一只小藤箱。 她坐下歇了歇,轻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看着收拾好放在地中央的箱子?,忽然发现自己的心情也收拾好了大半。 “叫管家来。” 从?昨天早晨起?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