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穗从精神病院出院时,是在一个阴霾天。
四方城漫天的柳絮杨絮飞舞,像是五月含冤的飞雪。
她孤身站在人潮涌动的商业广场大屏下,看着风光无限的应拭雪跟资三代沈家大公子沈书翊的订婚喜讯。
向穗死死盯看着踩着自己父母和哥哥鲜血改换命运的应拭雪,垂下的手掌握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皮肉,殷红鲜血顺着指尖滑落,她恍若未觉。
镜头里的应拭雪优雅夺目,带着天之骄女的自信从容,看向身旁未婚夫的眼睛里满是浓情蜜意的爱意。
爱?
一个靠吸血他人的伥鬼,得到了金钱名利还要得到一个助她更上一层楼的爱人?
“爸,妈,你们从小就告诉我,因果循环,恶有恶报,可是你们看啊,满天神佛没有一个出来惩罚她……”
“你们一辈子行善积德,热心慈善,帮助了那么多人,死的时候正值壮年,哥哥也才刚毕业,这世间,只有歹毒的人才能活的久……”
向穗怅然的笑着,喃喃低语,跪在家人的墓碑前,跪了一整夜。
跪掉她自幼被教导的纯真和良善,跪掉父母昔日的谆谆教导,跪掉哥哥希望的自由和无忧……
东方破晓,逐渐天亮,向穗缓缓站起身,蹭掉眼角已经要干涸的泪珠。
五年,她在精神病院被困五年。
下一个会因为被逼疯进去的人,应拭雪你准备好了吗?
向穗眼神平静如同一汪死水,死水之下是极力压制着的想要喷涌而出的火山岩浆。
她会剥夺应拭雪现如今拥有的一切,如同当年应拭雪毁掉他们家一般。
从抢走应拭雪最爱的男人开始。
半个月后。
向穗出现在沈家,成为沈书翊幼弟的住家教师。
她穿着到脚踝的素色衬衫裙,衣领的扣子严谨到扣到最上面一颗,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戴着黑框眼镜,身上只有洗衣液的味道,无一丝风情可言,如同禁欲的修女。
沈母:“来应聘的人选中,你不是学历最出众,教学能力最好的,知道为什么选你吗?”
向穗木讷的推了推黑框眼镜,“您选我,一定有您的原因,我会做好我的本职工作。”
沈母很满意她的古板和木讷,让管家交代她在沈宅工作的注意事项,向穗拿笔一一记录下来。
“大少爷回来了。”
“大少爷,应小姐。”
洒扫的佣人接连躬身打招呼,向穗捏着笔杆的手指细微收紧,木讷着没有回头。
沈书翊看到陌生面孔,温和询问:“这位是……”
沈母:“希希的住家教师,向穗。”
彼时,向穗才转身掀起眼眸看向进门的应拭雪和沈书翊。
应拭雪穿着香奈儿最新款春夏成衣,妆容精致,端庄贵气,再看不出当年孤儿院内的狼狈和谄媚。
她挽着沈书翊的胳膊,如同挽着此生的富贵荣华。
向穗视线微不可察的扫了一眼沈书翊,比视频中还要丰神俊朗,温文尔雅,不怪媒体说他是无数春闺梦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