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是谁的血呢? 千野幸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他只需要知道,这个头盔、还有这个头盔所连接的终端服务器,是迟暮的乌鸦最最珍贵的财宝之一…… 只是这样就足够了。 咔哒—— 一声金属撞击的清脆声响,在这间不见天日的漆黑房间之中响起。 千野幸单手灵活地解开了颈间紧扣着的项圈。 禁锢解除。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青紫色丝线,如同汹涌的海潮一般疯狂翻涌,冰冷阴森的诡谲气息瞬息间席卷了整个房间。 眼眸微垂,千野幸眸色阴沉地凝视着手里这只头盔。 “一年的时间,你就弄出了这么一点点成就……还真是没用啊,朗姆。” 咔——! 咔、咔、咔——! 硬金属破碎爆裂的声音,仿佛炒豆子一般在室内接连爆响,伴随着青年柔滑温柔的笑声,让人听了莫名脊背生寒。 浓重的危机感如毒蛇一般窜入脊梁,带来一阵阵无可抑制的战栗。 “——失去了过去这一年里、你唯一拿得出手的成果,为了不因无能而被主人厌弃,你接下来会怎么做呢,朗姆?” “我……” “真的很期待啊。” 笑语落地,下一秒。 咔嚓——!! 坚固的头盔,被看似纤细的傀儡丝彻底拧碎、化为湮粉,伴随着千野幸一挥手,彻底消弭在了黑暗之中。 ——连带着连接头盔的机械仪器、以及旁边的服务器主机。 “[茧房]最合适的实验体,不该是马提尼。” 如同宣判罪人刑责的法槌终于落地。 四下皆寂,命运的齿轮,在无人关注的角落悄然运转。 轻飘飘的话语散入尘埃之后,千野幸指骨微屈,细致地将项圈重新扣回颈侧之后,再无留恋,转身,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这间写满罪恶的实验室外。 “朗姆。” “你我之间的博弈,从现在开始。” 输家…… ——当下阿鼻地狱,受尽刀剐油烹之刑。 —————— 砰——!! “——废物!!!” 躬身站在办公桌前的黑衣男人浑身颤抖了一下,忍不住地,将头埋得更低:“非、非常抱歉,朗姆大人!警方这次行动太过突然,我们没有防备——” “废物!” 砰——! 啪——!! 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室内炸响。 黑衣男人满头是血,额角破了个大口子,汩汩的鲜血不断从伤口中涌出,但他却顾不上、或者说不敢抬手去擦。 在他的脚边,躺着一个四分五裂的烟灰缸。 顶着个光头的中年男人一脸暴怒,胸口剧烈起伏,片刻过后,像是仍不解气似的,将桌面上其他东西一扫而落:“一群饭桶!条子两个多月前就已经在查账了,那个时候我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鼻孔翕张,他喷着粗气,凶狠呵斥:“我那个时候就让你们抓紧时间填上账目表,哪怕暗账一时半刻做不好,至少那些要交给条子审查的明账要做明白!但你们呢?你们是怎么做的?!” 哐哐哐——!! 朗姆将桌面拍的砰砰作响,桌上文件散落了一地。 “两个月、短短两个月!我名下的109个研究所,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被条子查抄了38所!你们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黑衣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瑟缩着身体,嗓音抖得不像话:“抱歉、朗姆大人……!” 朗姆闭了闭眼。 等待他再次睁开眼后,眼底阴毒暴戾的神色,几乎要满溢出眼眶。 “库拉索。” 他冷冷道:“去吧。你知道该怎么做。” “!!”黑衣男人浑身一个激灵,猛地抬起头,“不、不不不!朗姆大人饶过我这一次吧!我接下来一定——呃、唔唔唔!!!” 房间的黑暗之中,不知何时走出了一道纤细的身影。 扼住黑衣人的咽喉,库拉索就像拖一条死狗一样,将在自己手里不断挣扎的男人拖出了这间办公室。 她甚至体贴地关上了房间门。 在“噗嗤”几声闷响声响起过后,很快,门外便传来一阵低语。 片刻过后,库拉索再次走回房间里,身上带了一抹混迹黑暗的人都熟悉的腥甜。 “——关于这件事,我认为,或许不能责怪他们办事不力。” 清冷的女声响起,朗姆有些诧异地抬起独眼,皱眉询问:“你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指责我用人不贤吗,库拉索?” “不。” 昏暗的灯光之下,满头银发被一丝不茍束在脑后的女人微微抬起脸,露出一双漂亮的异色瞳孔。 “我收到消息——最近,那个从长野调过来的轩尼诗,似乎一改往日的怠惰闲散,出任务忽然变得积极了起来。” 朗姆愣了一会儿,想了想:“这是好事,最近冰酒不知所踪,本部这边需要像他那样能力拔萃的代号成员。” 透明的右眼灯光下映出几分异样,库拉索冷冷道:“的确。但我查了他的报销单,上面显示,他在这短短两个月里,报销金额达到了12.7亿円。这个金额,远远超过了正常行动组一个月的报销额度,甚至就连需要供养一整个行动组的先代冰酒,都没有报过这么多。” 浑浊的独眼瞬间瞪大,朗姆猛地站了起来,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指着库拉索的鼻尖、抖着手问。 “你、你刚才说……那家伙报销了多少??” “12.7亿日元。” 朗姆顿时就捂住了胸口:“……钱呢?那个混蛋拿这么多钱去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