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迪歪了歪脑袋,刚要随口胡诌什么风神眷顾的战利品,法玛斯却先一步淡淡开口,截住了温迪的即兴发挥:
“一件有趣的意外收获罢了,倒是上面的花纹,”法玛斯的指尖在空中虚点了两下,指向氅衣一角的纹样,“让我想起方才在街角听人议论的某种纸券?好像叫什么「霄灯券」?听上去在璃月很是风靡?”
法玛斯话锋一转,眼神略带探究地扫过身边一个正在用粗糙票证换取烧饼的小贩:
“不过在码头这里走动了一会儿,倒是没见有人用那种纸券交易…是这里的生意太小,不足以使用它吗?”
知易的镜片在灯火下掠过一道反光,他笑了笑,语气自然地解释:
“先生果然敏锐,霄灯券确实主要在大型商号、钱庄之间流通,用以调度重建资金或购置大宗建材物资。”
“码头这边的民生交易体量较小,更多的是用临时工分或者小额的银票、摩拉,不过偶尔也能见到使用霄灯券的交易。”
知易朝着码头尽头的仓储区指了指。
在卸货区的边缘,几个穿着明显比苦力更体面些的人聚在一起,低声商议。
其中一人从怀里谨慎地掏出几张印刷精美、描绘着精美浮云托举霄灯图案的纸券,在夜色灯光下,那纸券的质感和复杂的防伪纹路清晰可见,与旁边劳工们手中粗糙的、沾着汗渍油污的临时工牌或粮票形成鲜明对比。
法玛斯和温迪俱是耳力过人,只听那人说:
“老板那边催得紧,这批星铁矿必须连夜装船运往枫丹,按照你的要求,三成预付款用霄灯券付,剩下的到了那边凭商会票据在北国银行璃月分部兑换……”
另一边,一个稻妻打扮的商人,正与一位本地货栈的负责人站在一溜刚卸下巨大木箱旁核对清单。
负责人拿出随身携带的密码小本和刻了飞云商会徽记的印盒,在几份单据上加盖印记,最终抽出一张质地厚实、面额不小的霄灯券,小心地折迭后塞入一个特制的小铜管,盖好火漆,郑重交给稻妻的商人:
“这是你们这批霓裳花缎的结算凭证,凭此券可在指定钱庄支取黄金或等值矿石,或是按当下的市价,优先购买紧俏的武器配额。”
码头上的喧嚣仿佛成了背景音。
两人的目光也被那些匆匆来往于大商船与货栈之间、神色警惕、贴身保管着小铜筒或皮质账袋的人所吸引。
那里才是霄灯券真正流通的、充满计算与秘密的战场。
温迪眨了眨眼,攥紧了手上那件明显价值不菲、却属于潘塔罗涅的华丽氅衣。
法玛斯则是微微叹了口气,尽管没有直接用于物品交易,但霄灯券作为一种象征着巨大财富和价值转移的顶级信用凭证,如同看不见的血液,在南码头这片活力四射的躯壳里奔涌流淌,无声地支撑着这劫后余生的、喧嚣又带着一丝紧张感的繁华。
只是璃月众人似乎都没有意识到,或许意识到了也不在乎。
不论是工分还是霄灯券,本质都只是一种交易凭证,而不是像摩拉那般永远都具有价值。
一旦支持霄灯券的联合钱庄,或是支持工分制度的璃月七星倒台,那么这两样东西便会在瞬间沦为一张废纸和一串数字。
而由贵金之神血肉担保的摩拉,纵使神明逝去,摩拉仍旧可以用作炼金术的触媒使用。
即便随着时间流逝,摩拉上的神力逐渐消散,失去炼金学价值,仍旧可以作为普通的黄金流通。
这是所有货币都无法企及的优点。
摩拉天生就具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