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来这里!还要我发兵!”
“因为我知道,您始终是胶州人。”
王川嗤笑一声,不知是在笑谁:“我已经不是了。这个世道,哪有始终如一。”
吴传之直视王川:“若非求始终如一,您又怎会投敌?”
王川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谁都看得出北朝风头正盛,江州不知如何、但胶州已成它囊中之物,你们的挣扎都是徒劳。胶州如何你比我清楚,你也不欠吴家什么,不如索性投降,李承平看在你们同窗十载的份上未必会赶尽杀绝,说不定还能像秦尉宁一样混个一官半职,不比在胶州勾心斗角强么!”
吴传之只道:“王元芝全族被杀、党羽无一幸免,还被曝尸城头示众,您知道么?”
王川颊肉抖动:“知道,又如何!他所作所为,也确实过分了些。”
吴传之轻笑:“随赵熹出征的参军是秦英,当初他为攻城将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绑在战车之内、强迫他们以身为殉攻击敌军,死在他火器之下的军民不计其数,连尸骨都不存。如此恶人被赵熹奉为座上宾,王元芝虽可恶杀的人才有几个,怎么赵熹就忍不了呢?”
王川沉吟片刻,道:“王元芝杀过一个双元,许是被赵熹知道了……”
“赵熹可是三军元帅,十六岁守孤城二十岁平公孙,现在他都快四十了,老爷子真的认为他会为了一个从未谋面的双元杀掉投诚的功臣?更遑论建州城守转眼就换成了平州人。”
王川没再说话。吴传之走向王川:“其实您心里明白,您只是不愿意承认。您希望保住王家的凉城,可赵熹拿这些城池另有用处。他的亲信、功臣都要赏赐,天下良田美池也就这么些地方,旧的不去、新的怎么来?您觉得秦尉宁下场不错?连燕无异和裘蕴明都没了封地,秦尉宁一个小小武官真比一州公子舒服么!您在胶州是重臣是肱骨,在赵熹那儿,您又在何处?”
王川艰难开口:“至少、能保住一族性命,让他们衣食无忧。”
“秦国公,燕郡公,裘县公,都怎么死的?除了他们愿意捧李承平臭脚的儿子,其余族人下场如何?何况,赵熹若是败了呢?”
王川又笑了起来:“你真以为你们能打败赵熹?”
吴传之比他笑得更傲:“你真以为赵熹是战神转世、绝无一败?丰泽城现在还在呢!”吴传之停在他面前,“只要我们能赢、能捉住赵熹,北朝将被我们一举击溃,届时您是假意投敌、里应外合击败北朝的功臣,别说区区凉城,封侯拜相的金匮都有您的姓名。”
王川笑容瞬时散去:“若不能赢呢?”
“那就回清远,重新开始。留在赵熹身边您很快就会一无所,您已经六十岁,又有什么好怕的?”
许久王川又问:“虞城真的又投了胶州、同意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