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熹得意一笑,转过身来看向秦英:“先生可知道胶州什么最多?”
秦英想了想,恍然大悟:“元帅是想叫他们自乱阵脚!”
“正是!这几日我也不是闲呆着什么都不做的,先锋官早就查清了三湾口附近村落,何况河边还有劳役,大雨已至,他们的坝、也该塌了!”
秦英既赞又叹:“元帅果然足智多谋,青州输得不冤啊!”
三湾口亦遭了大雨,雨势连绵倾盆、人在雨中双目难睁,这时候河流有涨水的危险、河岸边并不安全,可三湾口附近不仅搭满了帐篷、如此大雨人甚至不在帐篷中躲避、而是背土负石不断往来岸边,将一框框沙石全部填入河里。
胶军甩着鞭子、击碎阵阵水花:“快点、动作快一点,一会大雨把堤坝冲垮了、你们全吃不了兜着走!”
雨水让河岸变得湿滑,竹筐背在背上不住往下掉,劳工们一边拉着背篓、一边小心前进,有人疲惫湿冷、身子僵硬、不小心滑了一跤、栽入河里、瞬时被河水吞没,其余劳工看在眼中,心里害怕不已,行动更加缓慢。胶军生了气,将鞭子甩在劳工身上:“快些,偷什么懒!”
这些劳工都是从附近村子征来的徭役、已在这里填河了半月,这半个月每日辛苦不说、还时常被胶军凌霸,如今眼看着同乡惨死、胶军仍咄咄逼人,大家心中多有不忿,有那骨头硬的索性扔下背篓,起身朝监工的胶军骂道:“这天气怎么快!还催,难道要用我们的尸体去填河吗!已经死了好几个了,反正都是要死的,我也不怕你!你要杀就杀、我不干了!”
胶军愤怒不已,上前踹倒劳工不住鞭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违抗军令!平军就在上游、立刻就要攻来,不赶紧把河填好、平军的战船来了,第一个砍你的头!”
劳工抱着头忍耐鞭打,心中却想,都是豺狼虎豹,谁又好过谁!平军当真来了,也不会比现在更差!
其余劳工见胶军如此蛮横心中也气,可他们不敢反抗、只停了下来围在周边,阴沉地盯着监工。监工渐觉气氛不对,正骑虎难下,又有胶军赶来传话:“将军有令、雨势太大不宜劳动,让大家先行休息;不过不能离开河岸,随时听候调遣!”
监工松了口气,收了鞭子:“算你们好运气。回去休息吧,不能离开河岸,谁都不能跑!”
监工率先离开,其余劳工上前扶起地上的人,慢慢挪过帐篷休息。帐篷宽大,是劳工们平日休息睡觉的地方,里面只有满地席子、再没其他物什,一个帐篷内能容近百人。今日大雨,地上铺着的草席被淋湿,可他们别无去处,只能架了火挤在一起。大家看着外面的大雨,不由说起今日的事:“马上就要到汛期,雨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咱们难道要在这里一直守着么?”', '')